张淮心里清楚，若他是柳知人，他要造反也一定先在襄州清理掉所有不站在他一边的人。

特别是那些拥有大量钱粮的士族和地主，只有清理掉他们，才能用他们的钱粮来收买人心。

愚夫愚妇活在世上为的就是钱粮，有了钱粮，柳知人可以瞬间拉起数量庞大的军队。

张绪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不能造反，哪怕有太子说的造反有理，也不能造反。

以如今大唐情况，没有丝毫胜算。

太子变法只是在襄州实行，并没有在整个大唐开始，其他士族定然会有侥幸之心。

他们或许会破坏变法，或许会等待看看变法是否会成功，但他们一定不会在这时候选择造反。”

“反者道之动，二叔的意思是继续退？助太子在襄州变法成功？”

“是！只要襄州变法成功，太子殿下便会在整个大唐执行，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

话到这里，张绪顿了顿，眼神闪过中狠厉：

“柳知人那边还是要虚与委蛇，你去告诉他，可以一起反抗却不能造反。

苏均可以死，但是不能起兵，有些事让庶民去做即可！”

“也好！真要怪罪下来，养了佃户这么久，也是时候为张氏出力了！”

佃户，这才是李世民、李承乾不敢强行丈量士族土地的原因，也是历朝历代皇帝只敢削弱，不敢彻底剿灭士族的原因。

开国之初是受士族供养，才能登上皇位，若在社稷不稳的情况对其下手，那后果必然是社稷覆灭。

等天下安稳之后，士族又兼并大量土地和人口，也只能慢慢削弱。

若出现個厉害的皇帝，实行改革压制住土地兼并的速度，这时候王朝还能多延续一段时间。

若没有，那等待王朝的只会是灭亡，而士族占据土地继续换个朝廷享受。

这其实就是资本主义，资本注定要向政治伸手，这谁也不能改变。

李承乾也知道，谁掌控生产资料，谁就拥有权力，而中国古代土地便是生产资料。

抢士族的土地，这不仅仅是剥夺他们的生产资料，更是剥夺他们的参政权利，没有一个士族会跟着朝廷。

哪怕杜荷两兄弟，李承乾也是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才让他们一心为国。

逼迫襄州士族和地主造反，这是李承乾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不过为了让襄州乱象扩散到其他地方，李承乾必须还要做些什么。

这天，李承乾在收到苏干来信后，便前往甘露殿面见李世民。

“阿耶，苏干回信了！”

“怎么说？”

李承乾面容肃穆：“张氏有点聪明，想利用佃户打死苏均，以此来反抗朝廷。”

李世民并不意外，一脸平静：“正常！山东士族一向不想造反，最多支持他人造反。

如今大唐春秋鼎盛，只要他们不傻，就不会在这时候真的造反。

以我看还是换个方式送柳奭去高句丽。”

“不行！”

李承乾果断否定：“不管真假，只要起兵即可，否则我何必说什么造反有理。

我要让他们知道，若我在位，反抗变法只有死路一条。”

“太子，要不要提醒你一下，我还没死！”

“阿耶，我当恶人你当圣人，我要株连十族、诛杀九族，你要放他们一马！

这不是更能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圣明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