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矗立于黄土高原之上,两侧是险峻的山脉,仿佛两条巨龙蜿蜒盘旋,守护着这片古老土地。
大雁南飞,发出凄厉哀鸣,一条蜿蜒曲折的古道穿行群山,两旁是枯黄草地和零星树木。
“驾驾驾……”
古道上,漫天沙尘席卷,一支千人骑兵疾驰而来,蹄声如雷鸣,大地隆隆震动个不停。
萧峰一马当先,面庞刚毅,眉头紧锁,眼神透露着忧虑决然,身周萦绕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身后千骑沉默肃杀,身形随马匹起伏,散发凛然军威。这是一支由武人组成的强军,由南院大王萧峰亲自培养的亲兵,在关外有着赫赫威名。
“吁……”
萧峰眸光一凝,猛地拉紧手中缰绳,身下马匹人立而起,缓缓停了下来。身后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千骑齐齐扬起马蹄,随后重重砸落,发出整齐的轰鸣声。
萧峰看着古道正中的紫衣倩影,面上涌现复杂之色,默然良久,干涩开口道:“阿朱,你还是来了……”
阿朱一脸忧愁的看着萧峰,无奈道:“萧大哥,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一统九州内外,建立日不落之大夏仙朝,是万千黎民的意愿,是大宋上下的意志。涛涛洪流之下,任何敢于阻挡在前的人,下场唯有一死。”
她并没有虚言,所有人都低估了大宋邸报的恐怖,大宋上下的集体意志,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其重塑。
这很可怕,若非这次的国战令,这样春风丝雨的变化,依旧还会持续很久很久……才会被人察觉。
自家师父的手段,真的让人又敬又畏。
萧峰紧握手中缰绳,坚定道:“阿朱,我是契丹人,也是汉人,我必须尽我所能,去阻止这场战争。我不愿宋辽两国因为战争,致使双方生灵涂炭……”
阿朱缓步上前,来到萧峰马头前,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摇头道:“家国大义我理解,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别说是你,就连宋官家也无这个能力阻止,除非你能说服家师……但这不可能。”
自家师父的性子是温和,是不拘小节,可一旦触及到他老人家心中的坚持,便会体会到那犹如天道般,至公无情的一面。
她很明白,就算自己和萧峰自缢在师父眼前,也无法改变如今的涛涛大势。
萧峰茫然的抬头望天,痛苦道:“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么?”太易真人于他有大恩,自己有何颜面去开这个口?就算厚颜而去,又以什么名义说服对方?
“有!”阿朱见萧峰望来的期望目光,毫不客气的打击道:“击败家师,化生大魔,将他老人家的所有布置抹去,并用滔天杀伐逆改万民意志!”
“时至如今。就算家师愿意出手改变,也需要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大宋的杀戮。先不说你愿不愿意化身大魔,就你这点实力,他老人家一巴掌便能拍死你。”
阿朱说到这,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单手叉着腰,怒指着萧峰,斥喝道:“你这榆木脑袋,立即给姑奶奶原路返回,勿要掺和此事。”
萧峰身后的亲卫骑兵,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齐齐一抽,连忙将头颅深深低下。
“我……”萧峰呐呐无言了半响,最后神情渐渐坚定下来,沉声道:“我想试试!”
阿朱神情抓狂,指着萧峰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紧咬牙根道:“试?你拿什么试?个人意志与集体意志相比,渺小的宛如尘埃,你一人之力如何撼动这涛涛大势?!!”
“嘻嘻,小阿朱,怎么样?姐姐都说了,对萧峰这类死脑筋,劝说是无用的……”
话音悠悠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衣倩影,如仙临凡般的飘飞而来。
锵锵锵……
千名骑兵齐齐抽出腰间弯刀,神情肃杀的盯着急速飞来的白衣倩影。
萧峰面色微变,连忙摆手让亲卫收起武器。翻身下马,神情严肃的抱拳一礼道:“童都督别来无恙。”
他心中沉重一片,对方竟然突破了。百万大军不算,竟还让一位大宗师担任总军都督。这份决然的态度……让人感到绝望。
阿朱深呼一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看向身旁笑盈盈的童贯,没好气道:“你来干嘛?好好坐镇你的中军大营,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童贯掩嘴失笑:“当然是来解决变数啦,情爱乱心,若是你这小情郎出了事,会生出不少麻烦,还是提前避免的好。”
若是可以他倒也不想插手,可阿朱主掌辽国逆命阁分阁,若是闹心撒气,麻烦事会不少。主要还是对方的身份,他可不想被这丫头记恨一辈子,那才是真的让人头疼。
“不需要!”阿朱磨了磨牙,一脸的不乐意。
“关乎大局,可由不得你哦……”童贯说着,看向一脸警惕的萧峰,笑吟吟道:“南院大王,你也不想身后的亲卫尽数死在这里吧……”
萧峰警惕的后退一步:“童都督你这是何意?”
童贯面色一冷:“何意?以一己之力阻止宋辽大战,救万民于水火,这让你觉得很伟大?觉得这便是慷慨赴义?与九州内外一统,夏之仙朝的成立比起来,你这所谓的大义狗屁不如!”
看着萧峰难看下来的脸色,不屑的嗤笑一声:“还不服气?如今的中原,早已重塑了天地乾坤。无有饿殍,政通人和,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义务教育之下,人人有书读,人人迸发慧光。如此巍峨盛世,天地有情众生,谁不想沐浴在这盛世光辉中?”
童贯双手负后,缓步上前认真的盯着萧峰,肃声道:“此战,乃圣战!夏之仙朝若能屹立天地,众生皆能沐浴文明之光,得到超脱之机,这才是众生大义!”
“想不明白,就去中原九州逛逛,若是还想不明白,就入大夏书院进修一番。”
说着眼中闪过寒芒,冷声道:“该说的本都督都说了,若再冥顽不灵,莫怪本都督心狠手辣,血屠了你南院大王府上下!”
“童妖人!”阿朱银牙紧咬,神情难看的低喝一声。
“哎呦……”童贯脸上的冷意散去,转身盈盈一笑道:“小阿朱,姐姐这是在帮你骂醒小情郎嘛,你怎么还骂人呢,真让人家伤心呢……”说着抬手擦拭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萧峰沉默了下来,身后一众亲卫,同样沉默了下来。大宋这些年越发的欣欣向荣,繁荣昌盛之名,随着大量商品的涌入,名传整个大漠草原。
许多事情,辽国百姓听闻都以为是宋人的自吹,信者几乎寥寥,就算是他们也多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