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殿上笑阎王,长春谷内得长生。
大理西南,山脉绵延,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曲折蜿蜒的山间小路上,一灰衣老僧步履沉稳的走着,身后一面貌丑陋的小和尚,满头大汗的跟随。
“住持,朝廷责令少林寺封山,我们擅自离开……要是……要是……”
“虚竹,封山不是封困,朝廷就算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心……”扫地僧神情平静无波,脚下步伐不停。
虚竹喘着气,抬手抹去脸上汗珠,面上的忧虑丝毫未减:“可是……一路走来,许多寺庙都被书院取缔,好多僧人都被责令还俗……要是被朝廷发现,难免一番责问。”
扫地僧漠然稍许,淡淡道:“种因得果,朝廷如此倒行逆施,自食恶果之下大宋当灭。”
虚竹神情一懵,不解道:“啊?大师父,不是太易妖道祸乱朝纲么?”寺中僧人都是如此说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扫地僧眸光波动了一瞬,淡淡道:“十三绝圣僧等人钦定你为佛子,当明悟太易妖道乃佛敌,是霍乱苍生的大魔,与大宋一般同样当灭。”
说着眼中涌现滔天杀意,这次朝廷的清洗,比之三武一宗灭佛都要惨烈。
朝廷、道门、帮派……整个天下凡是有些实力的势力,都参与了这场瓜分佛门的盛宴。
金身变泥身,铜像变石像,僧侣遣散归家,寺庙改建书院,佃农分地安居……种种手段下来,佛门真就只剩下了青灯古佛!
不似灭佛更似灭佛,没有了世俗供养,佛门衰落已成必然,若不逆转如今局面,佛门恐永无翻身之机。
虚竹挠了挠头,懵懂的哦了一声。
扫地僧不再言语,领着虚竹静静的穿行在山林间,朝着群山深处行去。
……
广袤的山峦中,一隐秘山谷坐落群山环绕间。谷中草木繁盛,奇花异草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山谷中心,一汪清泉荡漾,四周几间石屋矗立。泉水清冽无鱼,有清灵气机萦绕,缕缕气雾往来翻涌,散发莫名道蕴。
五块青石分落五方,其上分别坐着一道人、一僧人、一皇者、一中年、一剑者。
五人面容光洁如婴,气息如渊似海,肌肤上有莹莹宝光流转,见之不似凡人。他们各自运转玄功,吞吐着灵泉逸散的灵机,洗炼着丹田内息。
“唔……易筋经真气的气机……福居大师,禅宗来人,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五人缓缓睁开双眼,齐齐朝着东面的山林望去,一身白袍锦绣的剑者诧异出声。
福居大师眸绽金辉,周身萦绕浓郁佛意,如真佛静坐此间。他微微沉吟,蹙眉道:“非禅宗道统覆灭之危,不可来寻。这是老僧定下的规矩。”
“老僧广邀十八家高人,演练推演三年之久,方才始创少林七十二绝技。有此底蕴,加上我等在外界的布置,禅宗何来的覆灭之危?”
福居大师说着,瞥了眼不怒自威的皇者:“赵施主,莫不是你之后人,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若真发生道统覆灭之危,也只有当今宋庭方有如此底蕴。
赵匡胤一身金色龙袍,眸中凛然霸道的拳意一闪而逝,淡淡抬眸道:“有朕定下的国政在,后世之君并无专断之权。真若是起了什么念头,也到不了覆灭禅宗道统的地步。”
以那些士大夫的性子,不可能让当今君主,犯下灭佛的愚蠢之举。
福居大师凝眉,并未再多言。
外界有他们几人的布置,加之天地环境,武者求道无望,试问除了宋庭,谁人有实力覆灭禅宗道统?
其余三人,眸光各异,并未插言二人争论。
他们五人互有牵制,为了冥冥不可求的长生之机,方才和睦相处至今。若有可能,谁都想独占眼前的不老灵泉,但灵泉易毁谁也不敢妄动。
很快,扫地僧便带着虚竹穿过茂林,缓步来到福居大师端坐的青石前。他很是拘谨的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道:“三代守僧灵觉,携当代佛子参见福居上师。”
身为禅宗第三代守僧,他深知眼前老僧的恐怖,以及其余几人的恐怖,自然一点也不敢轻慢。
“嗯?”五人同时发出惊疑出声,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虚竹身上。
虚竹缩了缩脖子,连忙躲到了扫地僧身后,偷眼打量着青石上端坐的五人,眼底透露着好奇与惧怕。
“佛劫起,佛子出……啧,佛门这是又犯了什么忌讳?”一身素色道袍的逍遥子,面露浅笑的啧了一声。他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很洒脱,见之让人心生亲近。
“佛门真就执着于地上佛国?往昔诸朝的教训还不够?”赵匡胤眸光立即冰冷下来。
慕容龙城星袍罩身,冷冷一笑道:“独坐灵山,普度众生,多么美好的愿景?比做皇帝都要舒坦自在,只要有机会,佛门岂会放过?”
段思平背脊挺直,敲了敲腰间剑柄,缓声道:“二位不要太过武断,先听听眼前这二人如何说。”
福居大师看向扫地僧,平静道:“说说外界发生了什么?”
扫地僧郑重点头,在心中蕴量稍许,凝声讲述起来:“大约三年多前,山中走出一道人,自号太易……”
他缓缓将王易这些年来的经历,一一讲述了出来,从擂鼓山到天龙寺,再到燕子坞、杏子林、汴梁……
当讲到杏子林和少林寺的时候,用了点春秋笔法,滤过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
这些都是佛门近三年来,全力收集到的情报,缺点就是不够详细,无法分析出太易道人出身来历。
随着他的讲述,逍遥子、段思平、慕容龙城、赵匡胤、福居大师五人的面色,都不由凝重下来。
武道大宗师,而且还是大宗师中的佼佼者,但以如今的天地环境,对方是如何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