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演清楚。
这是娘娘的手笔。
也刚好随了王府心意。
不愧是千年前的圣魔宫主,心思果然深沉。
走进主厅凭窗远眺,冬日夜风吹进窗棂却带着春天般的暖意,几只不知名的水鸟从窗下飞起落入湖中,艳丽羽毛在赏景符灯照耀下划出数道斑斓色彩。
怡人景致让褚演勾起嘴角露出傲然笑意。
剑眉又忽地紧锁。
两只鸳鸯从窗下游过,交颈缠绵的亲昵样子那般触目惊心。
也那般不识趣。
他屈指弹出一道凌厉魂炁,随后转过身刻意不去看那两只掉了脑袋的苦命鸳鸯。
却看到了父王责备的目光。
“父王。”褚演忙迎过去,亲手为父王解下披风挂在衣架上。
褚祯叹了口气,道:“演儿,父王知道你心里苦,不过能忍非常事,方为非常人,这是天庭对你的考验,不要再让孤失望了。”
“儿知过矣。”褚演诚恳躬身认错。
褚祯不再说什么,只捋着胡须望向窗外。
那一对可怜鸟儿翅膀犹在抽搐,尸体随着水波一飘一荡。
褚祯挥了下袍袖,魂炁推动湖水将一对死鸳鸯带离视线之外,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他清楚演儿对荆茯苓的爱意,也能想象出夺妻之痛的苦楚,儿子没有发疯,克制着没有报复,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心头又一次升起疑虑。
演儿真是为大虞国祚续命千年的天庭之子吗?
佛国飘下的揭帖会不会掺了假?
若如此,苦菩萨啊苦菩萨,你可害苦了我褚氏皇族!
转念又想到演儿依照揭语确实找到了荆茯苓或者说娘娘,褚祯心下又暗自坚定起来。
这时,传声阵里传来家将的声音,“启禀王爷,世子妃殿下已到院外。”
父子俩忙转出屏风走出中厅。
远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院停在竹桥前,两名车夫跳下车知趣地出院,前面那辆明显不是王府车驾的黑漆车厢才开了门,走下一男一女。
今日荆茯苓披了一件白羽大氅,衬的内里一袭红裙如雪中寒梅,雍容高贵的玉颜上红润多姿显得容光焕发,一双桃花美眸流转间愈发妩媚动人。
与她并肩走上竹桥的顾淮一身挺拔锦色官袍,银簪官帽纱翅微摇有如玉树临风,让俊美异常的美男子愈发显得潇洒风流。
桥下碧水潺潺,桥上璧人如玉,一对神仙眷侣般手牵着手,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也恨煞旁人。
褚祯目光立刻扫过儿子,才快步走到桥前已露出殷勤笑容,抱拳道:“顾大人,小王不便出迎还请顾大人见谅。”
顾淮松开荆茯苓的手抱拳回礼:“王爷言重了,理当如此。”
“褚演见过顾大人!”
平王世子也跟随父亲上前抱拳微躬,笑容灿烂的仿佛与顾淮手牵手的女人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婆。
“小王爷辛苦了。”
顾淮微笑还礼,放下手臂之际却揽住了荆茯苓的腰肢,宣示主权般的举动挑衅意味十足,嚣张地直视着褚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