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手臂粗细的精钢栅栏上泛着阵法微光，牢门里的空间不大，青石地面上躺着昏死过去的青云子。

顾淮道：“弄醒他。”

牢卫伸出干枯到皮包骨的细长手指轻轻一点牢门。

牢房顶棚喷出一股激流，撞在青云子脸上。

咳咳几声，老道醒了，挣扎着爬起来，“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闭嘴！”

顾淮厉喝一声，微微皱鼻子。

那股激流居然是尿，让原本还算正常的空气里满是尿骚味。

他瞥了眼牢卫，“奉旨问话的规矩你懂？”

“请大人放心，牢房里布有隔音阵。”牢卫微微躬身，声音如刀磨。

牢门开启，顾淮迈步进屋，牢卫退下。

“冤枉啊大人……”青云子老眼血红的看过来，神态几近癫狂。

顾淮轻轻挥手。

啪！

青云子脸颊上凭空多出五指掌印。

“闭嘴！”顾淮嫌弃地后退一步，捂着鼻口。

怪不得走廊里没什么味道，原来屎尿味都被阵法圏在牢房里。

看向近乎崩溃的老道，顾淮低声道：“青云子，你再喊出一声‘冤枉’，你玄真谷就彻底没救了。”

青云子怔怔看过来，“顾大人，我、我玄真谷还有救？”

第一次审问时有过介绍，因此老道知道面前年轻的英俊大官是顾淮。

顾淮道：“本官奉旨而来，就是想告诉你，你玄真谷还有救。”

青云子一下子仰起头，“陛下、陛下知道我玄真谷是被冤枉的？”

顾淮冷笑，“知道，也不知道。”

“……。”青云子不解其意。

“青云子，安州巡抚案中有大量玄晶下落不明，你可知去向？”

“小老儿真的不知啊！”

这是之前审问中多次问过的，青云子确实不知道。

顾淮轻声道：“实话告诉你，那批玄晶流向了塞州信王府。”

青云子的反应迟钝了一拍，随即枯瘦身躯猛地一抖。

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他理解了这句话的正确含义。

那岂不是说信王府是安州巡抚的后台，真正私通北蛮国的是信亲王褚祥，刘长吉也是个替罪羊！

继续往下想，信王为何私通敌国？

江湖间两代女帝继位不正、篡取褚氏皇族江山的传言随即跳入脑海。

青云子的脑海清晰了。

信王要造反！

“大人！”

青云子悲呼一声，挣扎爬起来跪在顾淮面前连连磕头，泪如雨下，“小老儿以鄙宗历代先师之名起誓，玄真谷绝无勾结信王府之事，如违此言，天打五雷轰啊！”

怪不得判的这么重，当今陛下是在拿玄真谷撒气。

全宗死罪、掌门剐刑诛九族也就罢了，连历代祖师都要被鞭尸，列入罪民阁遭受后世万民唾骂。

可见陛下被气坏了。

可是青云子更觉着冤枉了。

“呵呵”两声，顾淮脚尖一提勾住老道下巴，使其抬起头来，“青云子，本官替你玄真谷历代先师感到不值。”

青云子惊讶道：“大人何意？”

“绝无勾结信王府之事？”顾淮冷笑，“你的亲传弟子唐辰早已投效信王府，如今带着信王密信潜入京城多日，暗中勾结多人图谋不轨，你猜他要做什么？”

“营救你，之后带着你和玄真谷一起投奔信王府。”

“你还敢用历代先师之名起誓吗？”

“……！”

青云子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