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忙碌装修的事情,一直到晚上才带着众人回府。
临进府,周正再次交代刘六辙,道:“这个月每个人多发一两银子,别忘了。”
刘六辙十分不想,但当着一众家丁的面又无法直说,只得闷闷的应下。
周正迈脚一转头,刚要进府就看到福伯含笑的看着他。
周正看着他,犹豫了下,还是道:“爹,知道了?”
福伯神情倒是很轻松,道“嗯,老爷请二少爷过去,一起吃饭。”
周正倒是不在意,道“好。”说完,就熟门熟路的奔着后厅走去。
周清荔正常吃饭,见周正进来,道:“坐下吃吧。”
对于这位周老爹,周正的评价还是不错的,基本是属于那种怀才不遇型。
不过,大明这个时候怀才不遇,或者有遇也做不成事的大有人在。
总的说来,非战之罪。
周正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他也不生,想吃什么菜就夹,快慢随心,没那么拘束。
周清荔对这些也不甚在意,自顾的吃着饭。
父子俩坐在饭厅里,只有吃饭的声音,除了开始的寒暄,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周正吃了一阵,心里微动,停下筷子,观察着周老爹的神色,片刻道:“有事?”
周清荔抬头看向周正,对着他的目光,哦了声,又叹了口气,道:“李恒秉祖上三代荫封尚书,家资不菲,说他贪污受贿可能有些冤枉,但眼高手低,好清名,误国事是不假。”
这说的是周正砖头砸那李恒秉的事,显然周清荔已经知道了。
周正的几句话是针针见血,刺透了李恒秉以及他为代表的很多清流。
但是,能认真思考,明悟的人却不多,即便是李恒秉本人,最后也不觉得他有错,还语重心长的教育了周正一番。
周正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当时也是看不惯,明明为恶,还一身正气,受人膜拜,天下的道理简直都反了。”
周清荔似乎没了胃口,放下碗筷,紧皱着眉头,道:“现在官场的风气极其不好,一部分人为邀清名不顾一切,什么事都干做,什么话都敢说一部分不知廉耻,毫无节操,卖官鬻爵,贪污受贿,祸国殃民……”
周正看着他的脸色,道“你有事?”
周清荔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周正关心的神色,心里有些安慰,轻轻点头,道:“吏部几位大人要辞官了。”
周正顿时恍然,却没有说话。
吏部尚书是周应秋,这个人是阉党的十狗之首,他因为年纪比魏忠贤大,想了个辙,让他儿子认魏忠贤做了干爷爷,由此就可见这人是多么无耻。
吏部是阉党的一个大本营,清流在这里如何能生存?
再说了,现在的官场倾轧可以说是极其惨烈,清流的代表东林党已经被打杀的抬不起头,众多大佬被逼死,流放,何况其他的小喽啰。
周正看着周老爹似乎有些心灰意冷,语气镇定的道:“辞官未必不好,明年复起或许能更进一步。”
周正这话说的是相当保守了,崇祯清算阉党那叫一个狠,明年空出的官位那叫一个多!
周清荔没有注意到周正话里的明年复起,只当是安慰他,点点头,没有再说。
实则上,他心里也有辞官的打算了。
在工科做事,相对单纯很多,又是小吏,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但吏部考功司员外郎就不同了,盯着他的人太多。周清荔又不收礼,不偏私,得罪的人自然与日俱增。
一个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