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爷爷，”宋襄说，“从医院出来后我就去见了四爷爷，和他聊了很多。”

“哦，四叔现在改行做人生导师了？”宋安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是他印象中那个冷酷无情的四叔……

“嗯，四爷爷说让我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而且他交给了我一把刀，说是让我下任务的时候随身带着。”

“那挺好的啊，四叔给的东西绝对是上品，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开开眼。那这把匕首你也用不上了，放家里当水果刀吧。”宋安乐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宋四叔早有准备，那他这算是多此一举了。不过也没事儿，他四叔送出手的东西，绝对要比这普普通通的新手武器好了许多，也更适合宋襄。

听宋安乐说要看那把刀，宋襄应道：“等下次出任务我带过来。这次本来是和小郁出来约会的，就没带。那把刀有点长，四爷爷说是苗刀，叫鸣雀。”

宋安乐下台阶的脚步一顿，前排的贺真也不走了。

“四爷爷说之所以叫鸣雀，是因为这把刀出鞘时的声音像山间的百雀齐鸣。不过苗刀刀身长，他说下任务的时候还要配一把匕首，才是最佳的搭配。所以乐叔，你交给我的这把匕首，我也会好好地保管他……乐叔？”

宋襄说了一会儿，发现宋安乐并没有跟上来，不免疑惑地回头。

宋安乐站在比他高了四五级台阶的位置，微微垂着头，刘海挡住了神情。他背后是巍峨的山景，一缕残阳映着漫山红叶，衬得在其中的他格外单薄。

“乐叔？你怎么了？”宋襄关心了一句。

良久，宋安乐才抬头，牵起一抹笑。

“没事，下山太累了，刚才腿有点酸。对了宋襄，刚才你昏迷之前的事，还有没有印象了？”

“昏迷之前吗……”宋襄回想了一下，“我记得世卿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小郁是酒吧那只人偶，后来我们两人被袭击，然后我好像被塞进麻袋里了，四周特别黑。再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麻袋？”宋安乐惊讶，“不是花轿？”

“什么花轿？”宋襄也纳闷，又否定地摇头，“不可能是花轿，我当时手都能摸出来麻袋的纹路，而且我是倒着被人抬起来的。”

宋安乐这回真的搞不懂了。宋襄这孩子不能撒谎，也没必要编谎话骗他。可他从麻袋里救下来的明明是方世卿。而且，他从花轿里拽出来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接下来的路程，宋安乐一直都在思考这些事，也没再说话，直到看见丁捷的车。

丁捷从车上走下来，指挥着两个下属到一边询问情况，又让人把方世卿和宋襄接走，然后他才走到贺真和宋安乐这边说话。

“你的体质再一次让我大开眼界。”丁捷说。

宋安乐摊手：“这次可不是我惹的事，是宋襄。”

“真行，现在还往小孩身上赖。”丁捷对这种行为表示不齿。

“丁捷，”宋安乐打断他，“我四叔把鸣雀交给宋襄了。”

“你说什么？”丁捷压根不信，“宋四叔跟我提过，鸣雀可以还给你。”

宋安乐耸肩，这是他四叔设计的语言陷阱，说是可以，又没说一定。

“宋？”贺真担忧地望着一脸平静的宋安乐。

丁捷叼起一根烟，烦躁。苗刀鸣雀对于宋安乐来说，不仅仅是一把趁手的好刀。它和那柄叫“深涧”的匕首，曾经伴随宋安乐出生入死，也成为了他独特的身份象征。贺真和丁捷都清楚鸣雀对宋安乐的意义，也知道宋四叔这么做，无异于剥去宋安乐的一半名誉。

“没事，没事，”宋安乐还有心情开玩笑，“看你们两个的表情，就好像我这个大活人没了似的。”

“笑不出来就别强颜欢笑了。”丁捷夹烟的手在半空中划了划。

宋安乐的表情一秒垮下来。

“我现在的心情，就跟死了初恋一样，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