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造型师过来,李兵兵就自己动手,简简单单打个底,画个淡妆,把头发盘起来。
小朱开着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有个碰头会,他们俩都需要参加,评选委员会的人齐了,得商量一下评选的标准。
寒暄之后,老谋子主持流程,道:“咱们今天这个会是个拍板会,请各位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从专业的角度看看,怎么决定一部片子,一个导演,还是不行!”
芦韦点了根烟,别有深意道:“我觉得吧,首先内容上能过审,然后能把故事讲完整,讲明白,就算合格。”
陈到明直接听乐了,冲着芦韦比了个大拇指道:“还是芦老师骂人深刻!”
也确实是,没点文化都听不出来。
算是扔一块砖头,把在场,除了陈到明之外的几位,全都砸倒了。
能过审这事儿,说的就是老谋子和姜闻,这二位都有片子被封禁的记录,简单点说,就是拍了没过审。
这玩意儿其实是常态。
立项备案的时候,要求提供的信息并不完备,只需要把简单介绍放上去就行。
关键是拍完之后这道审核。
实打实的看片子。
老谋子的《活着》,还有姜闻的《鬼子来了》,就是这么没的。
据说,顾长卫的《孔雀》和《立春》,也都有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他的问题小点,整改一下还是给过了。
不像老谋子和姜闻那样,拍出来成片,整体都有问题,改都没法改。
至于故事讲不完整,也讲不明白,说的也是这位。
第五代导演的通病了。
搞摄影出身的老谋子擅长色彩应用,姜闻演员出身,长期混迹京圈,喜欢在台词上下功夫,搞点隐喻象征之类的。
都有各自的优点。
但问题是,都没能把故事讲完整,讲明白,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很多时候,看一些大导演的片子,前三分之一,或者前面一半,看起来都很带劲,后半截却很拉胯。
还没年轻导演做的好!
说白了就是对编剧不尊重。
所以芦韦才放炮。
也算是第五代导演的传统之一了……
初出茅庐的时候,都想着找个厉害的编剧,比如老谋子,最开始拍的原著,不是莫严,就是余化,包括《大红灯笼高高挂》,也是改编自苏桐的小说《妻妾成群》,编剧也是芦韦,倪震这类大师。
顾常卫拍电影,开始用的编剧李蔷也是业内的资深人士。
刚开始搞创作的时候,处女作《富爸爸穷爸爸》里,就能够熟练把莎士比亚等经典文本杂糅在一起。
后来还写了《好想好想谈恋爱》,就是蒋文丽,娜英,罗海琼,还有梁婧演的那部电视剧。
台词写的那叫个人间清醒,妈含量也很高……
李蔷也是蒋文丽介绍进组的,所以说顾常卫靠老婆,并非空穴来风。
就这也不耽误在剧组,跟女演员瞎玩,确实离谱。
后来蒋文丽也看开了,干脆跟老顾分开,各玩各的也挺好。
就像徐光头和小桃红那种模式差不多,大家都 open一点。
李蔷其实还挺有才的,情商也到位,跟各方关系搞得都不错。
借着蒋文丽的关系,担任《孔雀》的编剧之后,,搭上顺风车,蹭了蹭银熊奖。
然后就出名了。
同年就给吴白鸽当了回编剧,是个公益短片,国际影响力还挺大的。
并且借着这个关系,顺利打入港台圈,给许安华改编了《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提名了一堆编剧奖。
总的来说,几年之内,给顾常卫当了两回编剧,给许安华也当了两回编剧,中间还给赵燕子改编了《致青春》,足以见其功底非凡。
跟李蔷两部片子结束之后,顾常卫也尝试过跟其他作家合作,比如,阎连科。
大导演傍着大作家,圈子里的传统了。
阎连科也很弔,国内的鲁迅茅盾老舍文学奖,他几乎都拿过,国外的卡夫卡也拿过。
在现实主义题材作家里,也算是 top级了。
问题就在于,他的作品,不是很容易改编,或者说改编之后,不是很容易上映。
传统作家的小说,绝大部分是很难拿到台面上来,改编成影视剧的。
不是故事完整性和逻辑性的问题,而是题材内容敏感。
对比周梅森老师早期的作品,就能看出来,尺度上的把握,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得做出太多的让步。
所以,刘合平老师,宁愿放弃现代背景,换到古代和近代去。
讲的还是那么回事儿,但是为了过审,就得用点小技巧。
当然,多绕一道弯,就多增加一点观看难度。
不知不觉间,还起到了筛选观众的作用。
能坚持看完的,甚至反复看好几遍的人,基本上都会打高分。
看不进去的,开头就放弃了。
……
被芦韦当面内涵,老谋子倒还好,心态早就锻炼出来了,倒是牵涉最浅的姜闻没忍住,道:“芦老师,您也别指桑骂槐,要我说,咱们还是得先看人主办方有什么要求。花着人家的钱,来办咱想办的事儿,那叫不义!”
芦韦不同意道:“老姜,你也别对号入座,要是都听主办方的,还要咱们干什么,直接定了不就完了?”
眼瞅着争论就要激烈起来,蒋博轻轻敲敲桌子,等大家都看过来,才道:“诸位都是我的前辈,按理说都比我经验丰富,我这个后辈是不太应该插嘴,但是莪刚想了不成熟的小建议,感觉大家也不妨一听。”
老谋子虽然不知道蒋博要说什么,但不妨碍他顺势接茬道:“大家群策群力,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蒋博这才娓娓道来:“依我看,要不麻烦各位前辈,各自挑选一部两部作品出来,亲自担任监制,由我们提供资金和人力资源上的支持,把片子拍成长片,上映之后见高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