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白景杉,谢老佛爷赏。”听着赏赐,白景杉赶紧跪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等慈禧太后让李莲英拉起孩子的时候,白景杉额头都磕红了。
“真是个实诚孩子。”慈禧太后不耐暑,又对着李莲英说道“哀家有些乏了,你着人,把这孩子送回去吧,”
“嗻”李莲英说完,就领着白景杉出了亭子,把白景杉交到老內侍手上,吩咐几句,就回去伺候老佛爷去了。
白景杉也在老內侍的带领下,回到了御花园的东门,再跟着小內侍,到寿药房叫上白家大爷一起,又原路返回,出了神武门,上了白家马车,白家大爷的一颗心才算放在肚子里。赶紧让车夫回府,去见白老爷子。
………………
白家。白老爷、白二爷、二奶奶从白大爷和白景杉出门就一直担着心,其他人宽慰了再三,也不见好转。见着白大爷和白景杉平安回来,而且看白大爷带着笑模样进了院子,大家这才放下担心。
白老爷留下白二爷和二奶奶,让其他人都散了,这才带着白大爷和白景杉回到正屋。听了白大爷和白景杉这次觐见的经过,白老爷连声叫好。让白二爷和二奶奶领着白景杉回去,独留下了白大爷,二人也缓步向花房走去。
进了花房,白老爷等了一会,估摸着下人都离的远了,才对着白大爷说道。
“刚才就见你有话想说,现在就咱们爷俩,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爹,我确实一头雾水。”白大爷看着老爷子“这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不下万两了,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老爷闻听此话,也不得不唉声叹气。
“哎,愚蠢”白老爷恨其不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白家的未来。”
白大爷只能讪讪的站着听训。
“士农工商,谓之四民。我们这枝儿,虽仍是医术传家,但是照比主脉,也就在制药上略强一筹。”见白大爷认真听着,白老爷继续说着。“这么多年来,咱们家虽仍然行医施药,但是在外人眼里,白家已经沦为商贾贱籍了”
“怎么可能?”白大爷很诧异这个结论。
“怎么不可能?好好听着。”白老爷瞪了白大爷一眼。
“你就不说了,当初家里条件不好,你只能打小随我行医,养活一家老小。之后家里条件松快了,我也让老二和老三进学。可老二和老三都不是那块料,老二连秀才都没考回来;老三更不用说了,科举上一事无成,提笼架鸟,飞鹰逗狗可是样样精通,见天的和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要不然我为什么把雅萍嫁给关家。”“关家虽是书香门第,可之前关家什么样,现在关家什么样?翰林院是清水衙门,关老爷子不过是个翰林院编修,关家现在的家业是怎么置办的?还不是雅萍嫁过去之后,花的白家的钱。”
白老爷不屑的说着。
“就关家那个穷酸样,不是为了银子,能娶了雅萍?能随便让雅萍回娘家?我呸!哪次雅萍从家里回关家,少带东西了?”白老爷看着白大爷说道“你不会还以为这是走亲戚那一套呢!”
白老爷讲的这些,白大爷从来没有深思过。
“你以为这就完了?”白老爷继续说着。
“还有?”白大爷惊讶的看着白老爷。
“你太医院的差事,是2万两银子买来的。”白老爷盯着白大爷说道,“只让你给各个王府和官员看病,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为的就是结交人脉,以为奥援。”
“宫里的关系;与王府、官员的往来;借助关家在文臣中的清誉。这些都是外力。打铁还得自身硬!”白老爷稍显激动。
“你们这辈是指望不上了。小辈里,三岁看老。景怡性格随你,景双看着就不是聪明的样子,景肆还小。可你也看到景杉的天资了,在举业一道,他能甩咱们全家八条街。”白老爷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给景杉造势。一个是为了培养景杉,也是为了白家能吸引更多的目光和关注,白家才能有更多的选择。”
“爹、关家老爷就能教好景杉吧,那毕竟也是进士出身的翰林老爷!”
“关家档次不够!”白老爷否定道,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大,我老了。你虽然开拓不足,但守城有余,老二不能担事,老三就是败家玩意。这个家以后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以后你也要多多扶持家中子弟,特别是景杉。这孩子不一般,将来必成大器。”
“儿子谨记爹的教诲。”白大爷深施一礼。
“今儿个的话,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能露出去。”白老爷仍不忘叮嘱一句。
“儿子晓得轻重。”
“回去吧!”
“儿子告退。”
看着出去的大儿子,白老爷还有一些话没说。白家前路未明,白老爷已经感觉自己心力憔悴了。
白家这么多年一直在传统圈子里打转转,可自从辛酉年(1861年)之后,朝廷和老佛爷都重视洋务派,洋务派官员大受提拔,传统官员、文人受到排挤,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少年。白老爷不得不早做准备。白家三爷能结交洋人、信洋教,白老爷是默许的。原本想着能通过洋人,结交一、二洋务派官员,但是截止目前来看,这步棋并没有取得当初想要的成果,所以老爷子也没对白大爷说在白三爷身上的谋划。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因为白家此举无异于两头下注,背叛了自己所在的阶层。若是提前让外人看出来,到时候白家举世皆敌,白家必定会家破人亡、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