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原本耷拉着眼帘,混不吝的张楚瞬间来了精神,他鼻子抽动,很是享受的闭起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轻“嗯”声响。
“接着。”
易宁轻笑,又从纳戒中拿出一壶,扔向对方。
“是你主动给我的,我可没要哈。”
张楚抬手接住,哔哔两句后,直接就昂起脖子,将酒水倒入嘴中。
随着他喉结翻动,一口气就是半壶下肚,直至这时,剑修才啧着嘴唇说道:“女人喝的酒,不够烈。”
话虽这么说,他手上动作可不慢,开始小口细品,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
易宁也不反驳,坐在巨石上,时而看着天空白云拂过,时而感叹溶洞之中情况。
片刻之后,
“试试我的。”张楚不知何时已将易宁送的果酒喝完,仿若要争一口气似的,他从纳戒中直接掏出一坛泥封酒坛。
剑修一点没玉璞境大修士的样子,直接将酒坛抱在怀中,接着以肘部直接锤击泥封,像个凡夫莽汉。
随着泥封砸碎,搭在酒盖上的封绝空气的符箓被揭开,烈酒独有的酱香气味,瞬间盖过原本果酒的香气。
“好酒!”
易宁站起身来,来到张楚身前,盯着酒坛中浑浊的液体,眼神发亮。
如果之前的果酒是娇柔妩媚的佳人,现在烈酒就是军中赤膊斗狠的大汉。
听到夸赞,张楚得意的挑着眉毛:“眼光还不错,拿着碗,让你试试啥是人间一绝!”
他递过来一只瓷碗,说着话就要抱起酒坛倒酒。
易宁却伸手阻止:“慢着慢着。”
“看你这身板,不会喝不来烈酒吧。”张楚鄙夷。
而易宁则是手掌翻动,一只晶莹剔透的酒虫出现在他手上。
这一次,张楚彻底绷不住情绪了,他直接上前一步,抢过酒虫,然后将之举到眼前。
酒虫扭动几乎要贴着剑修的眼睛,但他却浑然不觉:“居然是酒虫!我之前去拍卖会,带了全部身家都没买到一只。”
“卖吗?”张楚将酒虫捧在手心,宝贝得不行,看向易宁的眼眸中全是期盼。
易宁当然是不会卖的,果断拒绝。
张楚便开始死缠烂打,贿赂、讨好、威胁,甚至还说易宁要是看上宗门哪个女修,尽管开口,他来做媒。
直到易宁揉着眉心,搬出赵禹的名号,张楚才骂骂咧咧的将酒虫抛回,止不住嘀咕“小气”二字。
话虽如此,但酒还是要喝的。
酒是最容易拉进男人感情的东西,哪怕修士也不例外。
两人就这般喝着烈酒,聊着天,喝到高兴之处,张楚便开始勾肩搭背,吹嘘自己年轻时,多么了不得,唾沫直飞。
易宁则在一旁提供情绪价值,当起捧哏,对方说的事迹,他自然是信的,能修到上五境,哪一个没有传奇事迹。
酒过三巡,
张楚又从意气风发转为捶胸顿足,言之大概,就是人生遗憾,以及死到临头却无法突破的玉璞瓶颈。
易宁闻言笑着说道:“有没兴趣听我讲道?”
“你?你又不是剑修,即便你修为比我高,但隔行如隔山,太上长老讲道都无作用,何况是你。”
“要不试试?万一呢。”
“得了吧你,你就酒量还行,其他的...切。”
张楚又灌了口酒,不再接话,他开始吟唱下酒诗,却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了。
至于易宁说的,他是真没上心。
不是瞧不起易宁修为,毕竟能让自家太上长老破例之人,天下能有几个。
但就如他所说,隔行如隔山,易宁一不是道家,二不是剑修,如何能教导出有用之言。
就算可以,可有句话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放到修士,特别是上五境修士身上,再贴切不过。
玉璞突破仙人,缺的是什么?天地法则!
先不说天地法则玄奥非常,根本不是别人讲几句就能照葫芦画瓢的东西。
就只说,大道一百八十八条,可其中每一条包含的气韵哪只这些,每个人看法则的感悟都不一样。
如赵禹讲道,说剑之法则是征得本心,求得问心无愧,剑出便不会后悔。
可这说法作用到其他人身上就行不通,比如他张楚。
“只今举酒罢,已异行觞时!行觞时啊!”
张楚酒意正浓,举起酒碗又是一碗,酒水打湿衣领,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就在这时,
“唰——”
一道流光落地,来人正是急冲冲赶来的赵禹。
张楚酒意瞬间无了,立刻站起身来,身边酒坛酒碗也一同消失不见。
“你通风报信!”
他看向易宁龇牙咧嘴,然后浑身法力激荡,将酒气消散,“嘿嘿,长老我这陪客人喝点,不算误事。”
张楚说着这话,扰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
易宁不解:“他这是?”
赵禹先是露出一抹无奈:“这家伙在宗门千年岁月里,因为喝酒干得祸事都不下十件,当初我特意下令看守禁地之时,不得饮酒。”
“我...是他要求的!”
张楚指着易宁解释,为自己辩解,结果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就看到太上长老望着自己,笑得格外灿烂。
“这次记你一记大功!”
赵禹嘿嘿直笑,然后不理会一脸懵逼的张楚,向易宁拱手:“那前辈准备何时讲道,如此大事,我好安排一番。”
“不算大事,赵道友勿要搞得太过隆重了。”
“晓得晓得,那我先去安排,确认好时间通知前辈。”
“可。”
易宁点头,赵禹带着笑容又急速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瞬间,这禁地之前,又只剩之前饮酒两人。
易宁:“来,张兄我们继续饮酒。”
“等等!”张楚狠狠拍打自己脑袋,确认酒气已经消散,他才不确定的说道,“太上长老叫你前辈?”
“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