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能无过。”

“那您非农家修士特意前来见我为何？又怎能拨动农家的大道法则？”

“见你也正是因为半圣榜的误会，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看这个。”

“什......”

田老已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下意识询问，可“么”字还没说出，他的心弦就像被人狠狠地拉成满月，再放开一般，整个人都呆了。

这位农家的领头人，这位仙人境修士扭转头颅，动作僵硬像个木头人，他好不容易将脖子转向易宁方向，当看到对方手掌间跳跃旋转的灰色玄奥文字时，整个人都呆了。

玄奥，亲切，生机勃勃。

这是灰色文字给田老的第一感觉，之后他的眼眸跟着文字游动，在里边他看到了自己修炼以来的种种，直至最后看到了“道”，农家之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就是老农如今的心境，他仿佛听到心海中传出一声清脆的脆响，这是封禁多年的瓶颈碎裂之声。

种种感悟福至心灵，甚至都不用他去想，只需要心神跟着那手掌之上的文字游动即可，这种感觉太爽了，让老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这会的曲风也感受到青山之上的异动，向着山巅跑来，然后他就听到一道呻吟，整个人都直接楞在原地。

足足愣了好一会，他才嘀咕着“大人物们玩的太花了”，接着转身奔向远方，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大人物们玩的太花了。”

这句话传入易宁耳朵中，让其拳头不自觉捏紧，原本手上的法则也跟着随之破碎。

灰色文字消失，

老农这才渐渐从玄奥境界中脱困而出，回过神后竟直接跪地，行授业拜礼。

“感谢易前辈传道，见识过您的农家之道后，我才知何为农，何为道，此大恩，田万子感激涕零。”田老说着这话，声音都在颤抖。

虽然有些感悟到了关键时刻并未悟透，但即便这样，他也有信心回去稍微加巩固后，便能在修为上迈出一大步，一举进入半圣榜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让这位农家领头人知道，易宁提前收起灰色文字，是曲风的功劳的话，不知道会把那莽夫揍成什么样。

“无需多礼，今日这般也与你多年积累脱不开关系。“

易宁手指一勾，田老便被清风扶起身子。

老农站起身后，又是一拜：“您对农家法则有如此强的掌控能力，即便您不承认，也是我农家之人。”

他神色肃穆，说着这话时的态度并不是将易宁当做半圣榜第一，而只是一名农家的修士，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还有句话田老并没说，为了家人，农家修士便会一条心。

易宁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道：“正是因此，我才不能是农家修士。”

“前辈何出此言？”

“第一我主修的是医家。”

“医家？与白玉京推广的那个医术有何关联？”

“医术便是我最先提出的，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觉得我与白玉京是何关系。”

“盟友？”

田老回答，但说完他就皱起眉头，对方这般问，显然不是这么简单，“嗯...不对。”

“你想的没错，不是盟友，甚至不能说互利合作。”易宁即答。

“仇人？”田老说着这话时，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眯起。

白玉京的仇人......

如今天下诸子百家修士，就没听到谁是白玉京的仇人，不是说这尊庞然大物没有仇敌，而是它的仇敌都死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有例外。

所以，当田老看到易宁点头，这位老农夫沉默了。

“这也是我这次来见你的原因，白玉京已经将我视作农家修士，我怕他们对农家势力不利，你要早做应对。”

易宁继续说道，“所以，这次突破机缘你不用谢我，是我道歉的赔礼，并且如果白玉京真的针对你们，莪会帮忙。”

这座青山之巅，一半圣，一仙人两两无言，因为他们讨论的敌人是白玉京。

“白玉京”三个字，分量太重，“道尊”两字，压迫太强。

哪怕不说道尊，哪怕不提沈寇、风因，只是五城十二楼楼主，就可以一人灭了几十年前的大乾。

山巅之上，有狂风吹来，将原本祥和的云海吹散，吹得田老头发凌乱飞舞。

许久，

“我会让农家修士注意。”

田老声音低沉，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之前的话我不会收回，我依旧将您视作农家修士。”

“如何应对？”易宁询问。

“我刚才想了下，其实也没那么糟，白玉京要估计面子，不可能因为您一个人，直接大范围针对我农家，这么做会失了三教的威严。”

田老顺着胡须，又补充道，“只要不真正撕破脸，且我们不表明站在你这边的话，白玉京最多只是暗地里下绊子，这点我会通知下面进行防备。”

“很有可能。”

易宁点头，对于天下百家形势，对面明显要比自己熟悉许多，倒是可以询问一二。

念及至此，他询问道：“接下来去哪？”

“找个地方消化今日所得。”

“要不去我那坐坐？”

“前辈不嫌弃，我自然是愿意的，还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

田老闻言立马答应下来，修行到了他这个地步，能有请教的对象，简直不要太好。

“行，叫上那个天赋极好的曲风走吧。”易宁说到天赋极好时，嘴角微微一笑。

田老则拿出一道传信令，以神识刻下内容后，将其弹向百家城风向，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不一会听着响指声的曲风从远处赶来，他目光看着易宁与田老，说不出得怪异。

易宁熟视无睹，田老则看出些蹊跷。

这小子是他好友的遗孤，曲风是老农看着长大的，对方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打什么屁，所以以心声传音：“你怎么这副表情。”

曲风装没听到，恢复了他的冷峻模样，眼观鼻鼻观心。

“我带你们走吧，目的地是渤江地界，有拘灵大阵。”易宁走上前来说道。

“七大水系正神的地盘。”田老闻言，立马答道，明显也知道一些隐秘。

易宁“嗯”了声，走上前来抓住曲风与田老的肩膀，接着身形一闪，消失在山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