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只是喃喃几句,并没有去细想,一向信天命的他,认为道尊即是天命,所以他不敢去猜其想法,这是不敬。
脚步挪动,他几步来到仙丹阁门口,看着阁楼下单手撑着脑袋,发呆的散修,不由说道:“这“医”还真不能留。”
发呆的仙丹阁散修听到声音后,这才发现身前站着个老头,随后便如欧阳石那般,被老人一身仙气折服。
于是,散修赶忙站起身,行了个道门稽首:“见过这位道友...前辈。”
他硬生生将“道友”收回,变为“前辈”二字。
可这,并未讨到清辉的欢心,他语气冷漠:“你是这仙丹阁的丹修?”
“回前辈,是的。”
“那你还有个身份是什么?”
“啊?”
散修有些懵,自己还有什么身份?
“哼。”清辉摇头,“按道尊规定,仙丹阁的丹修,便自动纳入白玉京管辖,成为不记名弟子。”
散修闻言,自嘲一笑:“不怕前辈笑话,这名头也就平时拿来喝酒吹牛用用,高高在上的白玉京哪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修士。”
“朽木。”
“我尊你一声前辈,可你这老人也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散修有些恼了,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无理。
至于他为什么敢说这话?
这可是大乾京都,这可是汴安城,这可是那位半圣榜第四的超级大人物的老家,谁敢随意行凶?
清辉的耐心仿佛也用完了,他不再与对方废话,开始一一数列。
“身为白玉京弟子,知大乾情况不报,当杀。”
“身为仙丹阁丹修,被凡间之术断了资源,不思进取,反而整日游手好闲,当斩。”
“当杀,当斩之蝼蚁也。”
清辉的这当杀,当斩之言,让散修身上法力澎湃。
“你是何人,我如何生活还要你管?而且这“医术”确实有用,对方不来我这,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敢在这汴安行凶不成?”
散修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白须老人听的。
清辉却摇摇头:“自然敢行凶。”
“你!?”散修大喝,便想遁走,可身子仿若被空气压住一般,动弹不得,“你...”
后边这声“你”字已经开始透露出害怕。
“你虽是不守规矩的蝼蚁,然天道留一线,本楼主行事向来也留一线生机。”
清辉说完,将指间铜钱高高抛起,“正面生,背面死。”
“铛——”
铜钱掉在木桌上,然后不停旋转,速度越来越慢,不断摇晃。
散修额头开始溢出冷汗,他有种感觉,这面的老人说的是真的,对方的确敢在汴安杀人,只要铜钱是背面,他等下便会身死道消。
正!一定要是正啊!
“嗒嗒嗒——”
铜钱不再立起,开始变得扁平,上下摇晃,然后速率越来越慢,直至定在桌上一动不动。
铜钱上刻着祥云仙鹤。
这寓意吉祥的图案,却让散修的瞳孔剧震。
“天道没给你开这一线。”
清辉转身离去,铜钱也跟着飞来重新落入他的指间。
而仙丹阁下的散修身子开始渐渐化为颗粒状,飞向天空,化为天地的一部分。
天下各国都有规定,城中禁止修士厮杀,虽然只是一道表面的规矩,许多修士都会偷偷违背。
但,大家都是偷偷,而非清辉这般,在大乾国京都杀了一名修士对于老人来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他看向皇宫方向:“大乾欲要摧毁仙丹阁根基,证据确凿,按道尊定立规矩,可以问罪了。”
接着,老人不再慢步行走,他一步踏出,下一秒已经出现在章华台前。
入目所见,是跪倒一片的百官,身穿龙袍一身周炟,还有他身边一身便服的老人。
看到这个老人时,清辉眉头微微皱了皱:“董贤的徒弟吗?”
但也只是微微一皱,按着天下的辈分来列的话,
白玉京楼主城主与文庙十二陪侍圣贤一辈,所以老人与董贤乃是一辈。
至于其徒弟,也就只能让清辉皱下眉头罢了。
最后他将目光看向香炉前,正要将竹香插入香灰中的中年书生。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