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小心!”老人下意识喊道,两人已经相距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又是吐出一口气,让自身肌肉变得柔软,以此来抵挡双方相撞带来的伤害。
就在这时,童钱的行为却是让老铁匠眉头一皱,而后老人瞳孔又突然缩小如针。
“你......!”老铁匠想要说什么。
但闪开身形的童钱却直接无视他,向大堂轻喊:“师父?”
易宁点头,深深看了眼楞在原地的老人后,招呼童钱向小院归去:“没事,回去吧。”
“嗯。”童钱点头,寻着易宁气息,一步步跟了上去,没一会两人身形就消失在大堂之中。
客栈内,人们还在小声讨论刚才铁锤的事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而客栈门口的老铁匠却身形开始颤抖,他目光死死盯着童钱消失的方向,脑中不断回忆刚才的所见所感。
所见,
便是这个黝黑的姑娘身形如同鬼魅,居然只是右脚轻点,就闪开空间,解开躲无可躲的形势。
老人这会不断自问,自己腿没瘸时,能做到这点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也是他之前皱眉的原因。
而所感,
则是刚才不小心触摸到的一根......柳条?
为什么?为什么一根平平无奇的柳条,却让自己心潮澎湃,让自己沉寂已久的心怦然跳动?
而那根插在姑娘腰间的枯黄柳条,更是有一股他梦寐以求的气息。
他打了这么多年铁,就是为了这股气息,可现在自己却在一根植物上感受到。
这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问交织在老人心头,便让他像个木头人,呆在原地。
大堂中的听客想要离去,却又害怕这尊门神,一时间气氛怪异的很。
大堂内的尴尬却影响不了客栈后院。
师徒二人这会正坐在院子石凳上不断问答。
易宁问,童钱答,内容却已经不是草药药性、中医常识。
“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尚可是高尚?”
“师父莫要框我,尚是久远,医者医本,久远为根。”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行这么远的路,你可懂恻隐?”
“怜悯同情为恻隐,人皆有之。”
“......”
他们就这么一问一答足足两个小时,有些问题是《大医精诚》上的题目,有些题目是路上所见所闻。
经过十多年时间,易宁又亲自教导,童钱医术自不是问题,现在只需巩固其医德,便可出师,便可让其一人走出江湖,治病救人。
只是关于出师此事,易宁还并未与对方说过,想来童钱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估计要先斩后奏喽。
残阳收束万把金针,没过了枝叶上晶莹的雨露。
深空上的流云滚滚,最后一缕来自于昼的微风,淹没了干涸的晚汐。
易宁看眼天色,说出最后一问:“你为何行医?”
这个问题是那位石屋老人询问自己之言,如今易宁将这句话问出,等待童钱回答。
童钱亦是像易宁那般陷入沉思,许久她才抬起头,不答反问:“师父为何行医?”
“我不想你的医道,有我的影子。”
易宁回答,他明白自己这个弟子想要干嘛。
在童钱心中,自己这个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至理,所以她想直接取师父的医德,为自己医德。
这样好,也不好。
对于普通医师来说这是好事,但是童钱可是自己的开山大弟子,这便不好。
见徒弟一直答不上来,易宁拍拍她的肩膀:“弟子不必不如师。”
“弟子不必不如师?”
童钱重复,说的却是疑问句。
易宁却仿若未闻,向着小院外走去,有些事情得让童钱自己去想,她也是时候得离开师父的羽翼了。
并且,这会门口还有个人在等自己,一个瘸脚老头。
“叽呀——”
易宁拉开小院的木门,然后就看到正做着敲门姿势,犹豫不决的老铁匠。
因为院门突然的打开,让这位老头有些错愕,他苍老的脸庞先是犹豫,而后透露出一股决然。
易宁率先开口:“我该叫你剑神呢,还是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