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位新晋儒家仙人对着易宁行徒弟礼:“但传道之事已成,礼节不能忘,望易兄不觉阳明迂腐。”
“顺从心意即可,且我只是提前点燃你心中的引线罢了。”
易宁并没有邀功,此次成儒家大儒,和他易宁有关系,但关系也确实不大,主要还是王阳明顿悟所致。
“心境不同,这会再饮,却觉此茶当真好喝。”
王阳明哈哈大笑,再次品味罗布麻茶,然后对王叔喊道:“将村民的罗布麻都买了!十倍价格!”
“少爷开心即可。”王叔今天笑得格外灿烂。
这时易宁询问:“我感觉到阳明兄体内的浩然气尚有余力,为何之前不更进一步?”
“浩然气虽有,但知识却未到达,德不配位。我之大道还远,如今既已知路在何方,又哪需拔苗助长,入那半圣并无意义。”
“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哈哈哈,今日开心,易兄喝酒还是喝茶?”
“清晨喝酒不好吧。”
“那喝茶?”
“喝酒!”
江湖相见半盏春,这世间烦恼千千万,也就酒还行。
胡杨树将华冠躬得很低,戈壁的砂砾不能靠近树下一点。
小院,树下,石桌,清酒。
一仙人,穿蓝袍。
一不知何境界的教书先生,穿白袍。
两人以话题代菜,聊着日常琐事,大都王阳明讲,易宁听。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壶中已无白酒。
王阳明大恨,只觉出门酒水带少。
易宁脸庞红扑扑的,喊着“余着”。
余着,这两个词可真好,余着那就有下次,就有再见之时,天下茫茫,好友还能再见就是最大幸事。
也就这时,院子外响起脚步声。
声音很密集,远比上学的孩子要多。
泥巴巷外,本不宽阔的街道挤满了人。
童武与其他几个村的村长,带着自家村民,村民带着孩子。
有小孩撅着嘴,有大人骂自家娃娃就知道哭,可他们没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是湿润的。
人们目光越过篱笆,向胡杨树下投去,那里坐着的白衣男子突然加入村子,仅仅两年,村子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大家都习惯这一切时,有传言说,那位总是和颜悦色的教书先生要走了,传话之人被村民暴揍一顿。
但随着流言越来越多,童武也默默点头后。
大家都沉默了,有人喊着拦住易先生,有人说将自家女儿嫁给易先生,还有说要将先生绑在学塾。
可最后越是喊得凶的,情绪越是低落。
人们今日不再放羊,不再耕种,他们不约而同向学塾走去。
也不求说什么话,就只是想再看一眼那位与众不同的先生。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