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有那块空间石头有问题。”
“这酒……应当就是幻景中昋群挚喝下的那种赤绛酒了,似乎是喝下这种酒才能缓解其身体每个月必然发作的一次僵滞……且是所有天人都有这样的问题!”
“这血色石头则是酿酒所用。”
“买不起真正的赤绛酒的底层天人,便是会买这种石头来自酿赤绛酒……虽说这样酿出的酒效果不太好,但也好过没有……”
挥手将之收入储物戒指之中,历青锋拿起那三枚流光闪烁的石头仔细打量起来。
他当即便是捏碎了一颗流光石头,想看看捏碎这石头之后,随着流光覆盖到底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
但,
被历青锋捏碎的流光石头却并无任何反应,不曾有任何流光将他的身体覆盖。
“看来这种能让天人遁逃的石头应该只对天人有效果,或者只对这叫昋群挚的天人有用……”
历青锋看了看剩下的两枚流光石头,并没有继续尝试和验证,而是将之一并收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这等来自天人的东西,在没有彻底搞明白之前,历青锋是不会将之装入阴阳墟之中的。
万一这东西有什么诡异之处,如同那枚空间石头一般诡异的话,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让阴阳墟之中东西全部报废掉。
“根据如今这有限的信息来看,天人的世界绝对大有问题……”
天人死掉之后鲜血会消失,灵魂会消失,看其消失的方式……历青锋只觉得这天人的鲜血和灵魂其实是早就被盯上了的。
尤其是这所谓对仙组织的悬赏令,一個仙组织人头换取一次【造化池】的使用资格,却偏生不说出仙组织的强大,让弱小至极的天人被【造化池】的使用资格引诱,而来送死。
这或许便是那修炼魔功的天人,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到那些底层天人自然死亡……
“如此看来,这流光石头也未必真就是逃命所用的东西,或许是让天人们以为是逃命之物,但实际上……”
“天人所在的世界,只怕非但不是什么极乐世界,反而是真正的地狱啊!”
“生而化神……也逃不掉被压迫的命运吗?”
“五楼十二城……呵呵!”
在幻境中看到那【无何有之乡】那五楼十二城的天人的布局的时候,历青锋还将之跟李白描述的通天白玉京做了等号。
可如今看来,这无何有之乡哪是什么仙人居住的通天白玉京,根本就是一个真正的十八层地狱罢了。
……
而与此同时,
无何有之乡,
五座透明得只剩下轮廓的高塔屹立在中心处,虽然远远看去五座高塔似乎相距不远,可实际上,外围的四座高塔距离中间的高塔有着千里之遥。
外围四座高塔之间也相互有着近乎三千里的距离。
在中心那座最高的高塔的某一层。
这里遍布着淡淡的血红色光芒。
那位浑身血红的天人圣尊的身躯之上,伴随着一抹血色从虚空涌入其身上,其身躯的血色再度浓郁了几分。
他嘴角上浮现一抹残酷的笑意,继而挥手之间,一个高三丈宽三丈的大缸出现在其面前。
其中仿佛须弥纳芥子一般,外边看着只是三丈长宽高的大缸,其内部却仿佛是一处无穷无尽的血水深渊……
其中,无数颗脑袋浸泡在那浓郁至极的血水之中!
在此刻,
那位昋群挚的脑袋便是凭空出现在这位圣尊手中,被他随意至极的丢入了眼前的大缸之中。
而后,挥手,
血缸消失,这位圣尊也一步踏出。
随着他往前踏出,他身前的空间骤然间无限剥离开来,仿佛在顷刻间就被剥离开了千万重空间一般。
他缓缓步入其中,
只是在那被剥离开的千万重空间即将合拢的刹那,其中景象有了一瞬间的清晰。
那里深沉至极!
那里星河灿烂!
那里是一处空旷无垠的星海,在这星海的中心位置更是有着无数连绵的无尽星辰……
散发出灰色光芒的无尽星辰!
而那无数的星辰汇聚成了一座巨大的门!
由无数星辰累积堆砌出门框的巨大无比的门!
仿佛横亘万古岁月、无垠空间的一道星辰之门!
……
也是同一时间,
西疆血色长城后方,
观星阁的人终于完成了对西疆昭山郡这块新占据领土的城池阵法的布置。
但观星阁以陈长老陈建安为首的人,却没有一个因为任务完成而感到轻松。
反而一个个脸色凝重无比,一个个眼中惊慌失措,仿佛就要大难临头一般……
实际上,昭山郡的城池阵法布置,以他们的速度本来是可以在一天时间内就能搞定的。
但却被他们硬生生的拖延了五天时间!
有观星阁弟子上前一步,满脸祈求:“陈长老……还要再检查一遍吗?”
另一个观星阁弟子也迅速开口道:“陈长老,我发现西城城墙的阵法好像还有几处漏洞,要不咱们将其全部拆除然后重新布置?”
一个个观星阁之人满是期盼的看着陈长老陈建安。
陈建安乃是陈久安和陈长安的堂弟,也即是陈家的一员,只不过早已成为分家。
其父亲就是陈如海的堂弟,其人的爷爷的爹才是陈家宗家当时的嫡次子。
从他爹那一辈开始,他们这一脉就变成了分家,被分到了雍州成为地方氏族。
但陈建安在星辰禁制之上极有天赋,在观星阁近百年时间更是熬到了长老之位。
但已经封顶了。
他的星辰禁制如今只是十七品,潜力也已耗尽,不可能成为观星阁阁主的。
本来他也是准备混日子了的,等熬到只剩几年寿命的时候就会选择去天牢之中闭死关外加镇压犯人犯妖。
但没想到……
这一次奉命前来为昭山郡布置阵法,却被仙组织天帚前辈指定让他带队去凤歌城布置警示阵法。
那可是凤歌城啊!
据说布置的警示阵法还必须要将那位在血镜记功中将笑江山都逼出了浑身解数还没死的蝴蝶妖君给笼罩在其中。
即便天帚前辈说过此行绝不会有任何危险……可仙组织的话,身为世家分家一员的他,如何敢去相信?
这件事……他真正是随便想一想便是浑身颤抖个不停!
所以才有了对昭山郡阵法极为上心,且翻修了快三十次的拖延时间的举动。
但此刻,
纵使他心底一万个想要同意继续翻修阵法的建议,却还是摇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再拖下去,要是惹恼了仙组织天帚……不止我们要死,我们身后的家族只怕也会被仙组织直接镇压,家族之中的强者全都要被丢去天牢镇压,家族中的小辈则会被抄家之后发配边疆。”
前车之鉴可当真不少了。
远有司马家、刘家、朱家等,近有秦家、祁家等……
闻言。
那些还寄希望于继续翻修阵法拖延时间的星辰阁成员,一个个脸色苍白至极。
“好了!各自准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出发!”
有气无力的应诺声稀稀拉拉的响彻。
观星阁成员们各自返回住处。
都是写了一封遗书,告知才赴任的镇守司昭山郡负责人钟进文,若是他们一个月后还没有返回……便要将此信送给他们的家人。
……
半个时辰后,
陈建安等一行人缓缓向西出发。
又是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向西疆血色长城请求派强者护送未果……于是更加惨淡的走出了血色长城。
站在无定河西侧,回首东望,
陈建安唉声叹气:“此去路途遥远……我等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都带上一份故乡的土吧!”
陈建安当先抓了一把泥土塞进怀里,似乎故乡的土贴身放着,他就稍稍安心了些。
至少,死了之后,还是可以跟故乡的泥土一起呆在一起的。
众观星阁之人一个个神色苍白,也是抓了一把土塞进怀里。
而后,
一群人便是如丧考妣的出发了。
行出不到五十里。
陈建安等人皆是神色剧变。
铺天盖地的妖气之云从西方天际急速而来。
翻涌着的妖气似乎末日景象!
这妖气的浓厚程度更是彻底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在他们那有限的认知之中,甚至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强大的妖物才能引动这仿佛山川奔腾一般的恐怖妖气之云!
“马德!仙组织!劳资死了也要找你们报仇!”
“仙组织……!”
年轻一些的观星阁成员一个个怒骂起来。
陈建安则沉默至极,只是脑子里仿佛走马灯一般掠过这一辈子的很多事情。
少时暗恋的邻家大姐姐,后来喜欢的青楼头牌,在今安城元宵灯会遇到的那个姑娘……那个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的姑娘。
还有……最终陪伴他一辈子的女人,罗家分家的女子。
这是他最讨厌的女人。
但此刻……他却忽然发现,或许这半生的陪伴,远远超过了懵懂时的暗恋,轻狂时的喜欢,那永远停在二十一岁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