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道:“今年年初的时候,圣上下令给毗陵通守路道德,让他带领十郡之兵几万人,在毗陵郡城东南营建宫苑,并且要求在新颖华丽方面还要超过东都西苑。”
“寨主请想,如今烽烟四起,各路义军称王称帝者大有人在,可圣上却调集数万郡兵去修宫苑,这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当今圣上已无心朝政。其二,朝臣对圣上隐瞒了各地的实际情况,致使圣上还以为大隋朝海晏河澄,国泰民安。可无论其中的哪一点,都说明大隋朝政已然荒废,或者说是处在荒废的边缘。”
萧正亲自为凌敬倒了杯酒。
凌敬急忙起身谢过,继续说道:“此为天时,再说地利,说心里话,凌某真不知道当初寨主是怎么想到黑松山这个地方的,现在看,真是绝妙至极!”
凌敬稍显兴奋,道:“先说北海郡北面,渤海郡有郝孝德和高开道,清河郡、平原郡有高士达和窦建德,河间有格谦,因此,朝廷即使从北方派兵,也要先把这些人剿灭了,还要渡过黄河才能进入北海郡。”
“再说西面,主要就是齐郡张须陀,虽然他屡战屡胜,可以某观之,实不足为虑也!”
“哦?”萧正有些惊讶,张须陀乃是齐鲁的定海神针,各路义军碰到他没有不败的,凌敬却为何如此轻视?
凌敬面带微笑,道:“寨主,从大业七年末到现在,张须陀所部何曾有过休整?从王薄到孟让,再到杜伏威、左孝友、裴长才、卢明月、吕明星等等,大小战事数之不清,早已是疲敝之师!”
“张须陀为沙场老将,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况,可他还是不得不连续出战,为何?盖因身不由己,朝廷里没有为他说话的,虽然他名气大,也颇得圣眷,可他不过是无本之木,在朝廷内没有根基,还闯出这么大名气。”凌敬说道这,不由冷笑,“哼哼,张须陀是在自寻死路!”
萧正不由暗赞,这凌敬眼光很是毒辣啊。
“再者,张须陀目前正在追剿吕明星残部,而且还要进剿帅仁泰和霍小汉,根本无暇他顾,齐郡周边有清河郡的高士达、窦建德,还有已经流窜到了武阳郡聊城一带的知世郎王薄,这都对齐郡构成严重威胁,咱们这里张须陀即便有心,他也是无能为力!”
“遍属西面,济北郡、东平郡、鲁郡,哪一个地方没有义军?徐圆朗、韩进洛、甄宝车,都是拥兵数万甚至十几万,朝廷即便派兵,哪里过的来?”
“北海郡南面则是琅琊郡,现在宗世模劫掠抢的差不多了,又向彭城扩张,彭城留守董纯被圣上冤杀后,彭城群龙无首,现在境内盗匪横行,宗世模这一去,更是火上浇油。”
凌敬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寨主请想,朝廷即便想派兵来北海郡,都无路可走,这便是地利!”
“另外,凌某虽说初来乍到,可也知道上至大儒刘炫,下至文昌兄等人和军中诸位,俱是从东阿开始便与寨主患难相随,此为人和也!”
“寨主,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新柳军,又何以裹足不前而错失良机呢?”
萧正长出一口气,心中大惊,这历史上也没听说有凌敬这么一号人啊,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这可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凌兄一语点醒梦中人,好叫小弟惭愧!”
“寨主严重了,凌某也是一家之言,不当之处还请担待。”
萧正亲自为凌敬布菜,道:“凌兄不必自谦,小弟真是自愧不如。”
凌敬略一犹豫,面带严肃的说道,“寨主,眼下进入乱世恐怕是难以挽回了,凌某之所以建言新柳军尽快发展,实际上是有所担忧的。”
“哦?”萧正眉头一蹙,道,“此间没有外人,凌兄有话但讲无妨!”
凌敬想了想,道:“寨主,恕我直言,虽然你出身兰陵萧氏,可”
萧正急忙道:“凌兄不必讳言,小弟不过一草根而已!”
凌敬微微颔首,道:“血脉的远近完全取决于寨主你的实力,你若成事,便是兰陵萧氏,你若籍籍无名,便是落魄平民,凌某的意思是,你要赶在有大名望、大家族挑头之前尽快的增强自己的实力,说实话,那些人振臂一呼,不说应者云集,可绝对比您闷头发展要快的多,其优势远超想象!”
“杨玄感虽然失败了,可焉知会不会有下一个杨玄感?从东都洛阳流传出的桃李章已在民间大肆传播,此必定是有心人所为!寨主不可不轻视啊!”
萧正内心大感惊讶,这凌敬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