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从四楼下来,已经有几个人围着郝书记的车转来转去了,他们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就希望今天的车有他们一个座位,谁让整个朵岭就没有一个这么拉风的车牌呢?当然,这么拉风的车也是没有的,秒杀单位最高领。导的坐骑,高脚吉普。
最关键的是郝书记特别好说话,只要车是空着的,总会邀请他们坐到铁路对面的朵岭大街上去。
粮食储运站的地理位置很是尴尬,适合储粮,但居民生活不算方便,买菜什么的必须到朵岭,步行的路虽然不少,但无论穿铁轨还是走公路,至少得十五分钟以上。出行是个难题,所以有车出行,当然是很受欢迎的。
“郝书记,我孩子生病了,到医院去打针,能不能坐你的车?”
“能啊,当然能,上来吧。”郝天沐慷慨地去替这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王岳铮的媳妇曲立军开门。
卫稻香已经坐在副驾驶上,胡主任也坐上去了。郝天沐看见王鑫亿下楼来,眼神故意飘到旁边去了,压根没发出邀请。作为堂堂一站之长,他确实是有专用坐骑,但单位的车只有在办公事的时候才能坐,至于回家,还是要骑自行车,或者步行,穿过八道铁轨,才能艰难行军到铁路对面的家里。
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他当然是希望郝书记每天邀请他坐车了,反正车每天必须从他门口经过,但很显然郝书记看他的眼神变了,和刚才在他办公室里不一样,一个小时前还是真诚的,此刻怎么置人千里之外?难道谁走漏了消息?知道我在背后查他?
难道是王岳铮?他老婆坐上了郝书记的车?这传递的是什么意思?向郝书记示好?重新站队?
哎呦,完蛋了,完蛋了,别的人推我下台,我还可以忍受,因为他们没能力取而代之,但郝书记就不一样了,他的能力领导一个单位绰绰有余。关键是他背后现在站了一个杨司令,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问题大了,得罪不起呀,一定要让他息怒。
王鑫亿这时候才知道后悔,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怎么会进水了,无缘无故的要去捋虎须揭逆鳞。他真希望这事情没发生过,得想办法让郝书记息怒。
要下血本修改错误啊,不然这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定了,自己下台了,老五的工作也丢了,老头老娘不天天跳起脚来骂呀,作死啊,这是。
小蚊子站在他的头发里,嘻嘻地笑得极其阴险,道:“现在知道厉害了?看你怎么收场。我可是不希望你改哟,你要是改了,我又得饿肚子了。”
卫稻香一直不喜欢王岳铮,那家伙自带阴气,面部无须,脸上无情,厌屋及乌,她当然也不喜欢对方的老婆孩子,别人坐她家的车,她当然有理由不高兴,一路上一言不发,而且她知道自己丈夫肯定要把人家送到医院的,她家郝大人就是烂好人一个。
到了超市,果然郝天沐将她和胡主任放下来,将那对母子送到医院去了。转来的时候卫稻香很想冲丈夫大发雷霆,可这么大个超市,居然没找着发脾气的空间,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吵嘴吧?她还是要顾忌脸面的,谁让她是识大体的书记娘子呢?
胡主任提了一大堆东西,郝天沐让郝星记了账,没收钱,前者假意推搡了两下,然后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提了两条烟两瓶酒,郝天沐冲闺女道:“我去下胡主任家,和他老婆谈谈超市收税的事。”
“要是方便的话,顺便把工商的手续问题也问一下,一起办了。再拿两条烟两瓶酒。”郝星笑眯眯地提醒。
胡主任道:“可以,我让我老婆把工商的莒所长喊过来一起吃个饭,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都挺熟。”
出来的时候,看见童科长骑着自行车刚刚从超市门口经过,还挥了挥手,童科长住在朵岭和子房交界的地方,在那儿做的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