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爱国还要工作,回到公社之后,就把秦军扔下了。
秦军骑上车子,出了公社就来到街上的包子铺。
这家包子铺,就是以前公社第一家公私合营的小商家。
现在这一家还在经营这家包子铺,只不过他们变成了工人,而不是老板。
就算是这样,人家过的也十分滋润。
荒年饿不死厨子,更何况是经营包子铺的小店经理。
他家的包子,就是秦军儿时最美的记忆。
虽然最近每次来都买一些,但是他还是没有吃够。
“来十二个包子,这是二斤四两粮票。”
现在秦军不差钱,差的是粮票。
所以,他就只能买十个,带回家每个人吃一个尝尝味道就算了。
虽然年后开工,他家的三个孩子,已经全部送到学校。
此时他回家,应该是碰不到。
这家包子铺的生意是真好,就在秦军等着拿包子的功夫,已经有人在他身后开始排队。
很快,就有七八个人站在他身后。
“老赵,你居然舍得来吃包子!”
“我凭什么舍不得?有钱!”
“哈哈,现在是个人,都能说自己有钱了啊!”
“你这话说得,我能跟普通村民一个样?”
“怎么不一样了?还能让你每天都过来吃大肉包?”
“我以后还就每天都过来吃,怎么样?羡慕吧?”
“咦?这是真发财了?”
“哈哈,告诉你也行,反正消息也瞒不住,公社石灰窑厂的石灰,降价了知道吧?”
“真的?那冯会计脑袋被人打傻了?他会这么好心?”
拿到包子,秦军本来要走,可却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早就知道公社石灰窑厂已经扩建,但是他是真没想到,他还没有降价,公社那冯会计居然会出幺蛾子。
“真的,每吨石灰降低了五毛钱,我一次拉一吨,就能省下一块钱。”
“莪先说好,这可不是投机倒把,这一块钱是窑厂补贴给我们的运费。”
“原来不管是给谁家送石灰,十公里内都是一车三块钱。”
“现在窑厂补贴我们一块钱。”
秦军看向不远处,那边放着好几辆驴车。
驴车肯定是各个队里的,但是经营权却是这些有点门路的人。
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一个赶驴车的,他一次最多也就拉一吨石灰。
做方圆十公里范围的生意,一次就可以赚四块钱。
如果是原来,一吨赚三块,他最少要交给队里两块,自己落下一块钱。
一天干两趟,最多也就赚两块。
这个可是辛苦钱,因为一辆驴车拉一吨货物,真不好控制。
上坡人就会当驴使,下坡更是需要小心翼翼控制速度,反正这活并不容易干。
如果一天赚两块,那就是纯粹的辛苦活。
但是,窑厂要是一吨石灰补贴一块钱运费,那情况就会不同。
这补贴的一块,很明显是补贴给司机个人。
现在他们要是每天干两趟活,那自己个人就会落下四块钱。
要是天天有活干,每个月有一百二十块钱的收入呢!
这个工资水平,八级工都比不上。
再看排队的那位驴车司机,他这是接到任务过来宣传的吧?
要是所有驴车司机都知道这个消息,还不全都涌到公社石灰窑厂?
拿着包子,塞进背包,秦军骑上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等回到家,放下包子,秦军就直接来到队部。
队部里面只有秦时在,一般也只有他这个会计会在队部坐班。
“队长呢?”走进门,秦军就问道。
秦时抬头一看是秦军,立即露出笑脸。
“还能去哪?不是去公社开会,就是在组织人抗旱。”
“麦收之后就要种玉米,可这天不下雨,种上也不出苗啊!”
秦军一想,好像整个冬季就没有下雪啊!
大雪兆丰年,春雨贵如油,不下雪,也没春雨,今年的小麦全靠浇灌。
没想到麦子收了,接下来还要灌溉玉米。
前世他能下决心南下去打工,八零年队里粮食减产,肯定是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是原来,他们整个小队的人家,都要挨饿。
但是现在还会挨饿?他们这里粮食减产,其他地方可不会。
既然不会挨饿,秦军就不关心这个。
“公社石灰窑厂的石灰降价了,这个你知道吧?”
秦时立即摆了摆手道:“不用管它,现在就算加上公社石灰窑厂,每天才出多少石灰?”
“我们石灰窑厂的石灰,根本就不愁卖,也不用降价。”
“那个冯会计是急病乱投医,想要拉拢一下那些搞运输的人,要不然谁去他们那边拉石灰?”
秦军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对于普通农民来说,他们从哪边购买石灰的价格都一样,那还不如来他们这边。
他们这边每天出的石灰数量多,更加容易买到。
再说,也有一部分先入为主的老观念。
在公社人们的印象当中,冯会计就不是个好东西,能不去那边,谁愿意过去受气?
就算现在冯会计不敢给别人气受,很多人也不想去他们那边买石灰。
就是因为增产的石灰卖不出去,那冯会计才会想到,拉拢那些驴车司机。
“再说,我们现在生产的石灰,很大一部分都让各个大队的拖拉机手拉走了。”
“与其担心石灰窑,你还不如多操心一下砖瓦窑,那边排队等着买耐火砖的人,更多了。”
秦军听得一愣:“怎么回事?”
“我们公社就那么十来个大队,哪里更多人买耐火砖?”
秦时笑着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有一心想着烧制普通砖瓦。”
“这几天,你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看着卖关子的秦时,秦军还真就要多想一想。
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他的耐火砖也应该出了好几批。
每一次五万耐火砖,都可以建两座砖瓦窑。
如果速度快一点,此时最先修建砖瓦窑的大队,应该赚到不少钱了吧?
“因为赚钱?不可能不赚钱,只要烧成,就肯定不少赚。”
秦时脸色一正,道:“就是因为赚钱,你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烧窑的都是各个大队的老手,原来就算没烧过,也肯定见过。”
“一窑砖瓦十多万块,谁会随便乱烧?”
“就是因为太过顺利,而且立即就能见到回头钱,有些人心里就很不舒服。”
“不说其他大队,就说我们大队,总共有十三个小队呢!”
“原来我们十一队,只有一座石灰窑厂就差点让其他小队嫉妒的双眼发绿,更何况现在是更赚钱的砖瓦窑。”
“一窑十万块砖,有人计算了一下成本,一块砖的成本居然只有一分钱,也就是说,一块砖赚两分钱啊!”
“一窑砖十万块,这就是两千块钱。”
“规划的好,七天出一窑砖,一个月就是八千块钱的收入,可不就比我们石灰窑厂赚的更多?”
“这么赚钱的砖瓦窑,如果多修建几座呢?”
“我们公社只有十三个大队,每天两个大队能拿到货,很快就全都会有,接下来呢?”
“不管是谁先拿到耐火砖,谁先多建一座砖瓦窑,谁就能多赚钱。”
“你可是把事情都做在前头了,他们都想着最少建七座砖瓦窑。”
“这样每天都能出一窑砖瓦,这是多少钱?”
“一个月三十窑,每窑能赚两千,这是一个月六万块钱的收入。”
“原来一个大队,全年下来才有多少结余?肯定没有六万块。”
“现在一个月就有六万块的收入,那些人都得疯啊!”
这种景象,其实秦军早就已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