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曾经的沈父沈母对沈慕诗是什么样的态度,必定是有疼爱的成分,区别只是多与少。
不管沈慕诗经历过什么,是不是由父母带大的,她都知道自己哪些该做,又哪些能做以及做的到。
冬天的北方,空气中的雾霾,钢筋水泥大厦以及形色匆匆的行人总给人萧条的感觉。
沈慕诗感觉脸都有点冻得僵硬了,看手机上再没有沈母的回复的信息,她站起身朝公交站走去。
医院中陪在病床边的沈母,看了很多遍沈慕诗的回复,默默的擦着眼泪。
她是多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家沈父和沈母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而女儿的生活,经济来源她完全不知道。现在小周的病情堪忧,从做母亲的心里,希望沈慕诗能早点解脱,可是她说不出口。
听到门外钥匙的开门声,周逸云关闭了电脑网页。
今天的状态还不错,可以在电脑前小坐一会,查询了许多关于病情的经验知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复杂,也不想像姓魏的小子那样盲目。但是所有的搜索结果,既没有跟自己类似的,也没有太好的答案。
走进房间的沈慕诗看上去有几分疲惫,脱下外套进房间见周逸云坐在那里,精神还不错,便去看他的水杯里还有没有热水。
“喝点水吧,饿不饿?”
“你先暖和一下,我不饿,你吃饭了没有?”周逸云关心的问道。
“给我爸妈他们买了饭,我自己没吃。待会我去做饭,我们两个一起吃哈。”沈慕诗像是对小孩一样,哄着周逸云。
“那些都不急,你爸那怎么样了?”
沈慕诗将情况大致说了下,周逸云听完点点头:“你是对的。”
做饭的时候,周逸云的电话响了,舅舅张建军和四姨五姨要来看他,约好了时间沈慕诗去小区外面接他们。
沈慕诗的家周逸云的亲戚第一次来,周逸云挺着隆起的肚子站起来迎接。
“别动别动,你歇着,我们来看看你。”张建军扶着周逸云回到床上,神情几分疼惜几分惋惜。
“最近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见好啊?”两个姨也是关心的问着。
周逸云生平最怕这种问候,上一次还是自己摘除肾的时候,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临终关怀一样。
他看了一眼端着茶杯进来的沈慕诗,她走路很轻,说话很轻,和和气气的让长辈们落座。
从这点来说,周逸云真是觉得,沈慕诗那种拿自己人当回事却拿病不当回事的劲儿。她跑前跑后细心的照顾,认真记录着每一次的药方观察变化。但是从来不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时候说起来自己的病情也是轻描淡写。
甚至周逸云觉得自己的长辈,还真有点对不住沈慕诗。
就比如上次自己住院,当着沈慕诗一个态度,满嘴的感谢的话。但是背后都在劝自己,为了自己将来做准备,还是考虑能和王君如复合。一时眼下王君如的经济条件要好很多,二来怕沈慕诗惦记自己什么。
周逸云比谁都清楚,自己不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在拖累着沈慕诗。这几年沈慕诗虽然自己说过的挺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她的学历经验如果去工作,至少做个管理层没有问题。
几年下来,沈慕诗收入和将来的保险都是稳稳当当的,甚至还能有更多的机会认识更多的人。
而现在,自己的积蓄都花差不多了,平时日常的开支沈慕诗自己还往里搭着钱,这几年憋在家里社交的圈子也很更何况三四十岁还好嫁,再拖上几年自己非把沈慕诗拖垮了不可。
可是这些在对于沈慕诗来说的外人看来,所有的付出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甚至事情已经到了现在,周逸云也没了退路。
这次舅舅和两个姨的到来是从张洁那听说了一些周逸云的情况,特意带着礼物过来看看。
只是看看,几个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舅舅和两个姨起身告辞,走之前还不忘一个劲的谢谢沈慕诗。
沈慕诗做好了饭,端到周逸云的面前。见他吃的没滋没味的,自己尝了一口饭菜“怎么了?不和胃口?”
“不是,我在想,其实你这性格也挺好的。”
“每天不夸我几句不舒服吗?”沈慕诗笑了笑。
周逸云也摇头笑了笑,想这么多干什么呢,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配合治疗,尽量看起来有信心,让她心里轻松一点。
沈父住院这几天,沈慕诗每天跑医院,等到沈父出院回家,联系了社区的家庭病床,一般的不舒服可以有人上门输液。
沈慕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可能崩着的弦松懈了,没两天就有喉咙疼的感觉,知道周逸云的抵抗力差,她赶紧吃药顶着,还好自己的身体底子可以没让感冒发烧起来。
等到周逸云的肚子被腹水憋的坐不住了,人也觉得憋气了,又到了去抽腹水的时候。
这次到医院,沈慕诗和周逸云被急诊室里的情景吓了一跳,时间已经到了腊月,今年流感十分严重,大厅里满满的都是病人。
挂号排队,等着看病排队,等着抽腹水也排队,到最后等着输蛋白还是排队。
抽腹水是肝胆专科医院急诊常见外科手术,病人当天来一根管子穿刺到腹腔,引流腹水出来。每次周逸云要在医生的观察下抽上35公斤。
正常情况下,两三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这次竟然用了个小时。
肚子太大,一直坐着等着,周逸云也有点熬不住了,回答家整个人都有点发蔫。
沈慕诗知道,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一坐七八个小时,正常人都累,更别说肚子里面至少有十几二十斤的水。他的痛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