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瞿王大病初愈,显得精神不佳,他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看着坐在身边沉默不语的墨玹,布满沧桑的眉宇下,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透着深深怜爱。
墨玹也看着他,皱眉:“父王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夜瞿王握着他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手指揉搓着小手的手心,那是他们父子间独特的交流,代表彼此的信任。
“玹儿,你知道你出生时的情形吗?”夜瞿王突然微微一笑,却话里有话。
墨玹不禁苦笑:“儿臣就算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记得出生时的情形啊!”
夜瞿王不以为意,继续道:“你母后怀上你时,被伶夫人诬陷与太医私通,寡人大怒,一气之下把她交给了廷尉府。”
“什么?”墨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敢置信。
夜瞿王深感愧疚地点点头:“没错,你是历来唯一一个在廷尉府出生的太子,前无古人,更是后无来者。”
“……”一时间大脑空白,墨玹哭笑不得,心里隐隐感到一丝钝痛。
“是寡人对不起你的母后,一时糊涂,竟让你的母后在身怀六甲之时,还要经受廷尉府的严刑拷问。要说你母后,也真是个硬骨头,硬是撑到了你出生之后,为的是和寡人滴血认亲,洗脱嫌疑。”
墨玹震惊不已,无言以对。
“可那时候,寡人还在气头上,差点就把你杀了。”夜瞿王说着,握着他的手突然力道加重,微微有些哽咽,“还好,寡人没那么做,否则,寡人死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墨玹轻轻一叹,淡笑:“父王也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不必自责。”
夜瞿王摇摇头:“不,玹儿,错了就是错了,这件事,寡人不想带进坟墓里,今天同你说起来,就是想把十六年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跟你说个明白。”
“难道,这二者之间还有关联?”
“嗯。”夜瞿王点点头,神情肃穆,“你出生之后,寡人一度认定你是王后和太医韩明的私生子,去廷尉府并没打算滴血认亲,而是想羞辱你母后一番,最后再当着她的面把你杀了,好解寡人心头之恨。唉,细想当初,寡人可真是愚不可及残忍无道!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寡人醍醐灌顶!”
“何事?”墨玹像听书一样,顿觉惊心动魄。
夜瞿王却笑了:“你忘了吗?你我父子皆是怪胎,右脚的脚趾可有六根哪!”
墨玹一呆,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用滴血认亲也知道你定是寡人的种!”
墨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儿臣全身上下,就这块地方长得不如意,竟然……是这丑陋的第六指救了儿臣一命?”
夜瞿王反驳:“怎能说是丑陋?那可是神来之笔!寡人脚上不也多长了一根吗?说明那是王者的标记。”
那是畸形好吗?墨玹简直欲哭无泪:“所以您就因为这个立了我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