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跟他们说不要耍心眼,我已经安排了人随时随地盯着他们,这位黄参谋更是懂日语,他们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配合,不要在底下搞小动作。”
“何桑,您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娘的,老子就在你后边盯着,你他妈要是敢玩什么里格儿楞,不用营长发话,老子第一个先弄死你。”
特务排排长杨彪恶狠狠的对着西宽次郎说道,杨彪也换上了一套日军上等兵的军服,他将冒充日军小队长身边的一名勤务传令兵。
西宽次郎被杨彪唬了一跳,讪笑着哈腰点头。
“行了,你下去准备吧,一会儿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好好表现。”
何炜笑着挥退了西宽次郎。
他这个斩首小队是冒充成日军的步兵小队,何炜冒充成了这一步兵小队的小队附,西宽次郎则是冒充了中尉小队长,当然,他不可能用他自己的身份来冒充,而是冒领了他所在中队的第二小队小队长三宅刚中尉的身份,西宽次郎是第三十六联队第一中队的第三小队长。
这位已经阵亡的三宅中尉则是第二小队小队长,当初没少欺负西宽次郎,西宽次郎也对此人的情况十分了解,故而,西宽次郎就顺理成章的以三宅刚中尉的身份担任起了这支斩首小队表面上的小队长。
西宽次郎对何炜这几十号人整体冒充成第二小队,他自己冒充起小队长三宅刚这一做法其实并无多少反感,首先,他肯定是不会,也不想直接以自己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带着何炜他们深入到日军后方,毕竟,这么干的话,即便这次行动成功了,日军时候追查下来,他西宽次郎也难免露了相,到时候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可他还在日本的家人却要跟着倒霉了。
但用经常欺负自己的三宅刚中尉的身份执行这次任务,西宽次郎倒是乐见其成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一想到那个已经阵亡了的家伙自己死了,家人却还要不明不白的被牵连,西宽次郎就觉得心中暗爽。
“营长,弟兄们都来了。。”
这时,特务营的上尉副营长兼任步兵第一连连长傅琛跑来,身后还跟着特务营的一营主要军官,步兵第二连连长方京,步兵第三连连长胡兆武,炮兵连连长陈信生,通信排排长孙希圣,还有配属的战车连连长赵虎震。
众人看到已经换上了日军军服的何炜,都感到十分别扭,何炜则召集众人,蹲在战壕里,由传令兵陶黑娃打着手电,展开了一张淳化附近的作战地图。
“都过来,我简单说几句。”
军官们凑了过来,何炜用腰间指挥刀的刀鞘指向了第三零一团阵地在地图上的位置。
“各位,计划呢,我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我准备冒充日军渗透到他们的后方,五十一师的弟兄将会以全线的袭扰攻击掩护我的行动,我准备亲自带人摸进去,我不在,部队统一由傅副营长指挥,全营连同赵营长的战车连,护送我们到日军第一线阵地前三公里处。”
“到了这里我带人继续前进,你们则就地隐蔽,做好接应莪们的准备,如果看到了两红一绿的信号弹且听到了激烈的枪炮声,那就是我要求支援接应的信号,看到信号后立刻沿着公路向前攻击前进接应我们,攻击时可以大胆一些,日本人在夜间的作战十分谨慎,你们可以放开了打。”
何炜说完,傅琛则问道:“营长,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实在是太冒险了,你要是能突击出来还好,如果要是陷在里面,可是连求援信号都发不出来,到时候怎么办?”
“这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还想打胜仗的战例,恐怕到现在还没有过,放心吧,我自由计较,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办就行。”
何炜笑着说道。
见到何炜已下定了决心,军官们也不再多言,立刻分别下去准备,特务营的主力和配属的战车连也动作了起来,开始领取弹药,检修车辆,做出击前的最后准备。
已经做好准备的斩首小队则在何炜的带领下,率先越过了第三零一团的阵地,开到了公路附近隐蔽,静静的等待着五十一师的掩护攻击。
刚刚给特务营主要军官开会时,他们眼中担忧的神情何炜都看在眼里,的确,他的这次斩首行动弄的十分仓促,在准备仓促的情况下孤身犯险,深入敌后,可以说是十分凶险,而且情报准备亦十分不足,何炜甚至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目标朝香宫鸠彦王一定就在目标区域。
即便自己带着这几十号弟兄顺利的沿着公路渗透到了日军的后方,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碰到正主儿,而一旦自己在日军的后方露了相,面对的将是至少两个步兵联队的日军,届时,不要说干掉朝香宫鸠彦王,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几十人的部队想要从两个步兵联队的夹缝之中突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尽管十分凶险,但是何炜一想到有可能手刃一手缔造了金陵大屠杀的元凶,他心中的那点担心和忐忑也瞬间消失一空,即便是没法子干掉朝香宫鸠彦王,即便是孤身犯险无法突围,自己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也要把日本人的后方给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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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师第三零一团指挥所,第五十一师师长王耀武静坐在行军椅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颇有些忐忑,亦有些期待,这位毕业于黄埔三期的新锐军官从军校毕业开始,征战将近十年,大仗小仗无数,可今天的作战却令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想到那个叫做何炜的军中后起之秀有可能干掉日本天皇的叔叔,王耀武的心中便有些激动,毕竟,所谓天皇的叔叔,用中国话说就是皇叔,弄死这么一号人物的诱惑可是太大了,而且何炜这种化妆渗透,深入敌后的作战方式更是王耀武从未见过的战术战法。
如此高价值的目标,加上前所未见的战术战法,也让王耀武对今夜这场极度匆忙的行动充满了期许和激动。
“师长,第一五三旅旅长李天霞刚刚也打来电话报告,他所部的三零六团和第三零五团都已经做好攻击准备,进入了指定位置,随时可以开始袭扰攻击。”
五十一师第一五一旅旅长周志道跑来,向王耀武报告道。
“你的旅怎么样?”
“三零二团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三零一团也准备好了,代理团长纪红儒亲自带了三个步兵连队上去了。”
王耀武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炮兵呢?”
“炮兵部队还没有到位,这也怪不得他们,我们的第一线阵地和日军的第一线阵地距离比较远,五十八师的炮兵营装备的是老沪造七五山炮,最大射程只有四公里,必须得靠人力把炮拉上去才能打,特务营何营长送给我们师的那两门山炮射程也有限,还要等等。”
“派人通知炮兵和各团,炮兵到达可以开火的位置后可以自行开火,各团以炮兵开火为信号,炮兵开火后即自行发起攻击。”
王耀武说道。
周志道立刻下去通传命令,王耀武低头看了看手表,强压住心下的期待与激动,在寒冷的冬夜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抬起头来,向远处黑夜中的地平线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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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前沿阵地,第五十八师炮兵营的几百名官兵成功的将六门沪造山炮拉到了距离日军第一线阵地仅有四公里的地带,设置了山炮射击阵地,这种沪造山炮是仿造自德国克虏伯公司在一九零四年开发出的七十五毫米管退式山炮,迄今为止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位于淞沪的江南制造局则于一九零五年开始仿造生产。
五十八师炮兵营的这六门沪造七五山炮的炮身上还刻着清军的团龙徽章,从清末的北洋军,再到北洋军阀,北伐军和国民革命军,六门不知道被转了几手,见证了多少沧桑历史,自制造出已有二十多年历史的老山炮依然奋战在保卫祖国的第一线上。
这种火炮射程很近,且比较笨重,因此第五十八师的官兵只能先用骡马驮载,而后将火炮卸下,以人力的方式拉动前进,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成功的达到了放列阵地。
同时,装备着两门七十五毫米四一式山炮的五十一师炮兵营也和第五十八师炮兵营齐头并进,并靠着四一式山炮的性能优势率先开辟了射击阵地,特务营送给第五十一师的这两门山炮射程其实也不远,也不过只有六公里,但胜在轻便,故而速度稍快。
这八门山炮陆续在日军的第一线阵地前四公里处放列完毕,由于较为落后的沪造山炮几乎无法进行间接瞄准射击,大多数时候只能采取最原始的直瞄射击。
因此,六门沪造山炮几乎将炮口打平,炮手们在黑夜中借助微弱的月光,使用最原始的类似于步枪三点一线式瞄准原理的瞄准具,将火炮对准了几公里外隐隐绰绰的日军阵地。
终于,随着五十八师炮兵营长的一声低吼,一名大汗淋漓的炮手拉动拉火绳,随即,一门老骥伏枥的沪造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炮口冒出一团橘黄色火焰,一颗七十五毫米爆破榴弹随着一声巨响应声飞出,打破了宁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