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还有,你看这姜耀,一朝得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临阵之际,穿什么金盔金甲。怎么?生怕别人不认得他吗?今天我就亲自取了他的首级,再扬我河东骑士的威名!”
王邑心中一动,道:“姜耀金盔金甲,现身于阵前,的确有些奇怪,是不是其中有诈?”
“能有什么诈?平原旷野,一览无遗,姜耀能使什么诈?无非是连连获胜,骄狂逞能,要让天下人人都识得他姜耀罢了。”
“就是这个道理。”卫固高声附和道:“姜耀是什么出身?一介粗鄙的武夫罢了,一朝得势,凌主母,霸大军,败朝廷兵马三万,半日破大阳城,一言就将近万百姓贬为奴隶,天下无人能制,这是怎样的威风?他一个粗鄙武夫突然有了如此威势,怎能不飘飘然不知自己姓什么了?这就是他今天穿金盔金甲的原因,也是他的取死之道!”
天下大乱,河东世家大族,早就将河东郡视做自己的私产。别说姜耀了,就是在历史上曹操平灭河北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的时候,要插手河东事务,河东的世家大族都举兵和曹操相抗。现在,姜耀不仅要取河东郡,还丝毫不给这些世家大族面子,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真对姜耀恨之入骨!
眼见河东郡两个最有权势的人达成一致,王邑也不再相劝,道:“那就祝范中郎和卫郡曹,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只是须注意,兵法有云,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姜耀此獠狡猾多智,每战必出人意表。我军发挥人数优势,稳扎稳打即可。”
“我们明白。”
随后,范先和卫固低语了几句,定下了此战的策略。
左右两翼各三千河东骑士,对镇东军左右两翼发动进攻,不求有功,只求让镇东军两翼疲于应付。
“杀啊!杀镇东贼啊!”
“杀灭贼寇,保我河东!”
“吃姜大帅的饭,穿姜大帅的衣,为姜大帅杀敌!”
“什么河东骑士?看莪西凉骑士的威风!”
……
很快的,左右两翼的战斗打响。河东骑士既有人数优势,又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镇东军左右两翼死死粘住。
然后,范先才命令中军出动。
五千步卒手持刀盾在前,他们首先面对的,自然是镇东军的三千步卒。
这些南阳世家大族被逼凑出来三千步卒,怎么可能是五千保卫桑梓的河东步卒的对手?
功夫不大,已经军阵紊乱,节节退后。
镇东军见不是事,赶紧派出精骑反击。河东军自然也有精骑,以两倍左右的兵力迎上去,与之缠斗。
眼瞅着,姜耀身边的精骑越来越少,只剩下千人左右。而现在,范固身边,还有精骑三千。
就是现在!
“河东勇士们,冲!阵斩姜耀,名扬天下,就在今天!”
随着范先一声大喝,前方交战的河东军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范先率领三千精骑,向着姜耀的帅旗方向恶狠狠冲来。
这三千精骑,既是河东范氏和河东卫氏的老底子,又是河东郡最精锐的骑兵。
他们冲锋起来,威风赫赫,势如山崩!
“走!”
姜耀似乎被这三千精骑的威风吓住了,拨马就走,一千镇东军精骑紧随其后!
“姜耀,你往哪里走?”
“你跑不了了!”
“镇东贼,去死啊!”
“留下首级,再走不迟啊!哈哈!”
……
三千河东精骑呼喝连连,紧追不舍,眨眼间就追了八里左右。
此时,范先这三千精骑部队,已经和姜耀这千名精骑的后卫部队进行了交手。此时,范先张弓搭箭,已经有可能射中前面那个金盔金甲的身影。此时此刻,范先心潮澎湃,觉得胜利已经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范先听到了平生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声大吼——
“起!”
随着这一声大吼,河东军三千精骑的周围,几乎同时传来无数声大吼。
“起!”
“起!”
“起!”
……
轰!
这三千精骑周围的地皮陡然被掀翻,四面八方无数大盾陡然而起,将这三千精骑包围在正中!
当然了,不可能是都那么恰好的。有些起盾的位置,被河东精骑包围。举盾的士卒,眨眼间就被河东精骑乱刀砍死。
但是,这些许伤亡无关紧要。
大势已成!
嗖嗖嗖!
嗖嗖嗖!
大盾刚起,早已上好弦的强弩就已然发射。每弩五支箭,一支发射完还有另外一支。
每个士卒手边,至少有六把上好了弦的强弩!
总共一千五百士卒一齐发射,不到半刻钟,每人发出了三十支弩箭,总共就是近五万支弩箭倾泻到了方圆不到一里的三千河东精骑身上。
受此攒射,三千河东精骑眨眼间就伤亡殆尽!
“我的三千精骑啊!我们河东范氏的根基啊!”
噗!
范先被众多亲信拼死保护,一时未死。但是,跟死也差不了多少了。他惨嚎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