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祖低下头直视着江雨清那双如秋水时至般明亮清澈的双眸,磕磕巴巴地说道,
“有人来了...”
本以为这句话能够让她有所收敛,不料江雨清却更加大胆地迎了上来,下巴抵在他的胸前,
“你心虚了?”
闻言,少年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就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你不怕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江雨清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心里猛地一颤,像是盛夏灌入了凉爽的秋风,渴望被发现的蝉蜕攀附于杨柳中。
她有些眷恋地停留了两秒,很快就开始奋力挣扎,小声地像是撒娇般嗔恼道,
“快放开我,一会冯穆穆要来。”
在言祖松手时,那道脚步声几乎就已经到耳边了,同时还伴随着沙沙的袋子褶皱摩擦声音。
言祖抬头一看,只见冯穆穆瞪大了眼睛憋足鼻孔的力气,极力想要做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从楼梯上走下来,
可当她走到言祖面前的时候,不得已因过于呆萌的身高差仰起头时,一切的气势都烟消云散,
她叉着腰,把手上提着的塑料袋轻轻放在地上后还用手拍了拍,随后再指着那堆牛奶,久久没有说话。
...
冯穆穆脸上突然升起一片红云,她用胳膊肘轻轻蹭了蹭江雨清,在言祖面前光明正大地小声密谋道,
“雨清,不是说好了要质问他的吗?你开头呀。”
“啊...我,噢。说!你这堆牛奶是怎么回事。”
冯穆穆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也装腔作势道,
“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言祖此时打算要先把她们的想法摸清,
“什么怎么回事?”
冯穆穆一下子就上钩了,
“哼哼,你可别想装傻,苏琪韵可都跟我说了,你买牛奶送给其他班的女生,准备追王瑜!”
江雨清一直朦胧的双眼也在此时变得清明且冰冷。
两人此时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言祖堵在墙角,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评着他,
“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言祖同学,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难道你就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吗?”
“...?你...你这个笨蛋!”
“言祖同学,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不能被这些事情分心的知道吗?以后,我会监督你学习,每天自习的时候都要坐在你旁边。”
“!?你...你不能对别的女生好...”
“言祖同学,作为班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我看你的心都快飞走了,以后还怎么当我最好的帮手...”
江雨清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穆穆,她算是明白了,
她们两個,一个骂人词穷,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言祖此时看着冯穆穆头上的雾状云图,更是满头大雾。
画面中,穿着凸显身材的宽松布条服的天使冯穆穆头顶着一个光环,背后展开了六翼翅膀,满脸肃穆浑身圣光地念着慈祥的关怀话语。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手上拿着鞭子,擦着紫色口红,头生红色小短双角的小恶魔江雨清。
江雨清发出尖锐的嘲笑,手上的鞭子在挥舞得如同游蛇般快速狠毒,不时拍打在地上发出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轰鸣。
而“言祖”...此时满身伤痕,身上的衣服几乎快碎成布条,不难想象他究竟遭受了江雨清怎样恶毒的酷刑。
“言祖”一脸感激地仰视着“天使穆穆”,绝望的瞳孔生出希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她奔去。
“天使穆穆”伸开双手,敞开宽阔的胸怀,身后的圣光把江雨清的魔焰死死压制,江雨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祖逃脱自己的魔爪。
这一幕,如果忽略掉言祖那有些唐氏的表情和表现,以及小恶魔江雨清腿上那渔网丝袜,以及天使穆穆随着言祖靠近而不停撅起的嘴唇的话,
那还是不太正常。
言祖啪地一下在她头顶鼓了一下掌,把这两人即将发生不可描述事情的画面给拍散。
班长...你这属于是以权谋私了噢。
冯穆穆也是浑身一震,从幻想中脱离了出来。
江雨清一咬牙,指着地上的牛奶,
“说,这是你买来送给我的。”
言祖照念,
”这是你买来送给我的。“
“...”
江雨清决定不再废话,伸出手揪住言祖的衣襟,
“你以后在学校,只能对我好。”
空气就这么忽然被冻结,像是时间停止流逝。
直到言祖轻轻点了点头,
“噢。”
江雨清用力地咬着嘴唇,由于太用力,已经出现了点点齿印,言祖再不表态,恐怕都要咬破了。
她听见旁边粗重的呼吸声,忽然想起来冯穆穆还在这里。
江雨清僵硬地转过头去,终究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冯穆穆的嘴角不自觉地朝下,眼角也在颤抖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渐渐泛起水雾,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扫来扫去,脸色逐渐苍白,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穆穆...”
冯穆穆哽咽着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其实她早就已经在各种细节中推测出了这个结果,
用着一切皆有可能麻痹着自己,甚至已经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现在得知了既定的真相,心中依旧是被遗憾,不甘,悲伤填满。
就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样让人失落得无语凝噎。
冯穆穆看着两人,脸上越来越红,最终羞愤地转身跑着离开。
她一想到自己刚刚那赤裸的把戏,现在只想摆脱这种尴尬的气氛,像是鸵鸟一样找个坑把脑袋埋进去,
“你们好就是了,不用管我了!”
“别走...”
江雨清伸出手,可她的身体自然没有条件追上冯穆穆,更没有本事留下她。
少女慢慢转过身,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瞒着她了...我也不想骗她。怎么办...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骗她...”
江雨清最懂得被骗所带来的期望越高,最后摔得也会越重这个道理,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其实早就已经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冯穆穆。
毕竟...她也知道冯穆穆对言祖的心思。
“唔——都怪你。”
江雨清握紧拳头锤了言祖一下,却被他用大手包裹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