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言祖垂头丧气地回来，也都没多想，估摸着是作业的事情。

坐在位置上，言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能够把有准确答案的数学问题做出来的人会被冠以不普通的名号，

被选拔出来去参加什么竞赛。

但是能把人心叵测诠释得淋漓尽致的语文做好的同学却不会名声大噪。

怎么就没有什么大文豪比赛呢，让那些语文好的人都去猜对方写的文章里面蕴含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那才有意思。

真是不公平。

他闷闷地坐了一阵，才取出文综课本开始复习。

虽然眼睛没离开过书本，但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在上面了，

刚刚老师们的话在他心里回旋激荡，让他心神不宁。

江雨清考完英语之后又睡了过去，言祖看着她紧皱的眉头，知道跟困倦无关。

但少女像是明知故犯一样，没有把药带在身边。

言祖还在等待，

自习课，是一门很特殊的过程，

在这门课上，当没有监管的老师的时候，会在一个特殊的契机出现一波议论的热潮。

起初可能只是一个借橡皮擦，或者是一個喷嚏，任何的声音都可以。

“芝士~”

然后，慢慢地，声音就会像是一个拳头大的雪球被扔在地上，越滚越大。

“一会放学去吃什么？”

“新开的那家焗饭，吃完之后我们再买两杯一典典，我要喝波霸奶茶。”

“啊？你还是别喝了吧，你已经是了。”

“...”

大家热议的声音似乎是终于传到江雨清了耳朵里，她的眼皮轻颤，似乎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忽然，她的手指被轻轻挤开。

朦胧的意识渐渐回归到现实，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手上冰凉的物体时，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自己的药，瓶身上没有一个汉字，是江宝仁专门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紧握瓶身，慢慢直起身子，盯着面前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开了盖的暖水壶。

江雨清呆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是什么时候去拿的药，她一点关于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

我，我难道...真的...

她侧过脸去，看了下旁边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

旋即眸子轻轻下垂，手指发颤。

最终，江雨清好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她拧开瓶盖，取出药扔进嘴里，就着暖水咽下肚。

言祖一直在转笔的手也终于停了下来，一下子将因惯性在指尖上旋转的签字笔抓在了手上。

雪球最终没有崩塌，自习课上的吵闹一直持续到了下课。

七班的同学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散去。

冯穆穆来找江雨清，想着久违地一同去走走日落的操场，

但江雨清从柜桶里拿出一个药瓶子晃了晃，听到里面清脆的碰撞声，冯穆穆立马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转而换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唔，你们两个，为什么我从来都看不见你们讲话，但是却一天比一天亲密了！”

江雨清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变得有些含蓄，语气更是急促，

“你别胡说，什么亲密...”

冯穆穆眯起眼睛，小虎牙外露，

“哼哼，以前真的没事的时候，你不是这副样子的，现在明显是被我戳到痛处了。怪不得你最近这么困，虽然你平时就很困。”

“噢——原来你是想要用这个来蒙骗过关，没想到吧，我冯牧牧不是这么好骗的。”

冯穆穆一把凑近江雨清，用小鼻子猛嗅，企图闻出那恋爱的酸臭味。

“嗯嗯嗯，又酸，又甜，嗯？怎么还有饭堂大鸡腿的味道？”

冯穆穆伸出手，不断地在她身上的衣服里寻找着什么，

江雨清推不开她，只能一味地躲着。

“你的手机藏在哪里了，让我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

冯穆穆很快就从江雨清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江雨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冯穆穆一下子就破解了自己的密码，

“你，你怎么知道...”

可是很快，冯穆穆就傻眼了，

她的唯信里面，只有一个江宝仁和她。

因为冯穆穆也有江宝仁的唯信好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她不死心，又企图打开扣扣，

江雨清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抢，

“你不许看...”

冯穆穆岂能如她所愿，就这样，江雨清缩在了她的胸前，两人一起看着屏幕，

扣扣上，有几个动漫群，也有几个离线的好友，但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距离上一次江雨清给人发消息已经是四个月之前了。

这之后，她没有再回过任何消息。

冯穆穆有些奇怪，

“这也没什么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江雨清用手遮住屏幕，

“还我。”

见她真的有些生气，冯穆穆这才松开了手。

“雨清，你快说嘛，你们到底是怎么偷偷说话的，我好好奇啊。”

江雨清看着躺坐下来，用脑袋蹭着自己大腿的冯穆穆，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没有这回事。”

冯穆穆一个仰卧起坐，贴着江雨清的额头而过，回头问道，

“那他怎么知道你不舒服，还知道你的药在哪里？肯定是你偷偷跟他讲的。”

江雨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听了这些话后，又顾不得后怕，

“什么？我没...”

冯穆穆狐疑地哼了两声，似乎在说你要是再否认，那就有你好果汁喝。

可江雨清真的不知道言祖是怎么知道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又是他。

“他，他，什么时候，你看见了吗？”

冯穆穆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转过身来问苏琪韵学习上的问题，刚好看到言祖从后门回来，然后还面对着讲台用身子遮住了你，随后等他离开之后，你的桌子上就出现了药和保温杯。”

冯穆穆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当然不会说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回头看一看言祖，

只是刚好发现了这件事情，

然后再一不小心地把所有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就像，下蛋一样出现了...”

神秘的语气让江雨清一下子明白了这种似曾相识感到底从何而来。

...

言祖离了学校，照常去影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