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百姓几乎将灶王之名挂在嘴边,马懋才心中一阵悲凉,他作为一个陕北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灶王之名呢,掌管民间百姓饮食。
悲呼,百姓已然对王朝不抱有任何希望,竟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神仙之上,马懋才作为知识分子,最为知道,若是真的有神仙的话,陕北何至于此,百姓何至于此?
“定要将此事禀报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黎民众生,竟不信天子信神仙,”马懋才忧心忡忡。
他和随从加入一小股难民队伍,知晓这领头之人名为王飞,马懋才对其问道,“王兄,为什么你们都在说灶王,却不提延川官府呢?难道他们没有救济于你们?”
马懋才出了延安府,下一站本来要去延川,将近延川时却遇到了这些言灶王之名的百姓。
王飞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和冷笑,“呵呵,那延川县早就闭城门了,快要一个月了,那些狗官,不将我们当做反贼抓取充军功,我们就已经谢天谢地,怎么还指望这些人救济我们呢。”
延川县城那日城门前的事情已经跟着逃跑的村民传遍了四周,军家吃着官饷,却不为民着想,还反过来要捉拿百姓,充军功,榨干这最后的油水儿。
闻言,马懋才反应过来,延安府尚且救济不得这些灾民,更何况是一個小小的延川县城呢。
“有那功夫,盼着官府救济,还不如赶紧找灶王,跟着灶王当兵,吃香的喝辣的。”
王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向往,周围的人闻言亦是如此,灶王的消息早已经插上翅膀,在延川县交口镇附近飞快传播。
马懋才和随从们注意到了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这是饿出来幻觉了吗,一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灶王要如何去找呢。
但也不当这么多人如此才是,马懋才问道,“请问你们要到哪里去找灶王呢。”
言毕,马懋才立刻感觉到周围的人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等人,手下随从都紧张起来,随时防止这些灾民暴起。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王飞问道,“外地人不知道也正常。”
马懋才点头说道,“我们是安塞来的,不知晓此地情况。”
“不碍事,哈哈,”王飞大度一笑,“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去,到了灶王那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在没有变成活不下去之人的时候,百姓们依旧保持着质朴和纯真,若是在村中,遇到外地人,有些人可能还会排外,但是现在他们都是灾民,百姓们将马懋才等人当做和他们一般的可怜人。
‘到了灶王那里,’马懋才似乎听出了些头绪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难不成有别有用心之人,借着百姓大灾传播教义?还是以神的名头。”
百姓愚昧,每逢大灾之年,就更加容易受到蛊惑,在延安还未听到灶王之名,这就意味着这个所谓的教会还未发展到十分庞大的地步。
“前去探查一番,然后禀报圣上,”圣上只给了他调查的权利,见到这种邪教,他能够做的也只是查明情况,然后回京师禀报而已。
“多谢王兄。”
马懋才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