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孝勇的铁掌指向左丘旻身边捧着圣旨的内官:“七王爷,那日你到军中来探本将鼻息和脉搏,就站在本将棺材旁对冯以实许诺,待回京后封他镇北将军,不知今日圣旨中写的可是如此?”
左丘旻冷笑道:“陆孝勇,你放肆了。是又如何?冯将军此次出征斩敌将首级十六个,自然当得这镇北将军。”
陆孝勇炯亮的双眼眯了眯,向前踏了一步,黑靴扬起一卷尘土。
惊得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冯以实拔出长剑,剑尖直直指向陆孝勇:“陆大将军,不得对王爷无礼!”
禁卫呼啦一下冲上来,银矛挡在左丘旻身前。
左丘旻身后的文武百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渐渐转为惊恐。
原本按照冯以实的品级,是当不得这镇北将军的。也是太后力主要重重封赏有功之将,昨日才将这圣旨定下来。
若再将圣人突然病倒,大将军被人下毒,等等之事串起来,加上现在这阵势,心底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众人却有点不敢想......
陆孝勇再踏了一步向前:“七王爷,冯以实从本将怀中偷走半枚兵符,就在棺材边双手交给了你,作为他向你效忠的资本,如今也该还给本将了吧!!”
此言一出,百官顿时沸腾起来。
偷兵符罪同谋反,当灭九族!
兵部尚书上前怒然询问:“大将军,此言当真?!”
陆孝勇举起长刀,刀尖缓缓指向冯以实的咽喉:“本将早已察觉冯以实的异心,故而装作病重,当面喝下毒药,解毒之后,本将又服假死之药。然而,此药特别之处在于,貌似僵死,听力和知觉仍在。”
这药,是陆铮遣人送来的,说是绣衣直使用来审犯人时所用的秘药。
与秘药一同送来的,还有圣人的密旨。圣人怀疑有人意欲谋反,让他假死以作诱饵。果不其然,引蛇出洞,听到了惊天密谋。
他的目光犀利地扫向躲在禁卫后的左丘旻:“想必兵符此刻正在七王爷身上。”
左丘旻讽刺地笑了:“本王要那东西做什么?再说,今日出城迎军凯旋,兵符终归也是要回归朝廷的。没必要多此一举。”
“正因要回归朝廷,七王爷为了防止万一,才率先收在手中。”
陆孝勇声音洪亮,响彻十里长亭,
“今日你们的计划是,你带着百官出城迎接,禁卫已效忠太后,圣人在宫中孤立无援,太后趁机留在宫中逼迫他签下传位诏书,如若圣人不从,你便执着兵符号令三军,杀了圣人!”
众臣骇然不已!不少臣子高声喊着:
“快!圣人有难!”
“快回宫去!营救圣人!”
左丘旻再也不装了,振臂高呼道:“谁敢?!”
他的发冠上顶着鸟粪,身上沾着马粪与黄土,大大削减了他试图释放的压迫和威胁。
“谁敢?!”第一声,被淹没在众臣的喧嚣之中。
他拔出身边侍卫的长剑,忿然抹向一个要回城去营救圣人的文官的咽喉。
血喷射出来,惊得众臣怒吼:“七王爷!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是又如何?!”左丘旻从怀中取出兵符,举在半空之中:“三军听令!”
四周的山野、树林、山丘之上,黑鸦鸦地冒出无数早已拉弓满弦的士兵。
箭尖直直指向十里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