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那一遭,只怕议亲是个难题了。”清平县主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真诚的惋惜。
崔礼礼一笑:“县主有所不知。九春楼四十八名小倌,各有千秋。我喝碗粥,都有七八个美貌少年伺候着。我若再要议亲,不过是凑做七七四十九而已。”
高慧儿和她母亲赖氏坐在不远处,竖着耳朵听这边说话。一提到喝粥,赖氏暗暗点头。
上次给慧儿治病,她可是亲眼见证那些风流少年们如何伺候的。她要有这么一个九春楼,她也不嫁人,省得每日看见家里的臭男人添堵。
县主一噎,正要说什么。有个仆妇跑了进来,面色极为难看地在她耳边几句。
清平县主脸色刷白:“什么?!”
仆妇嘴唇颤悠悠:“县主快去看看吧。”
县主抓着杨嬷嬷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步履踉踉跄跄,几次差点跌倒。
留下一屋子宾客,面面相觑。
。
坐在洞房里的扈如心,被送进来后,就自己挑了喜帕。
身边的嬷嬷和陪嫁婢女拦都拦不住:“郡主,这样挑开了,终究不吉利。”
扈如心却冷笑道:“你们莫非还想等着沈延来挑吗?”
红艳艳的帐子,褥子,蜡烛,窗上的喜字,都像是一个笑话。她坐在喜房的榻上,顺手抄起几把花生莲子红枣,往地上乱砸一气。
“如今要叫他侯爷了。以后你们要记得叫我夫人!”
称呼一变,差距之大。
原本沈延不过是个伯爵,她身份高,在这个县主府里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圣人一道旨意,让她成为了贞孝侯夫人,这就要她仰人鼻息过活了。
剜肉?取血?
哼!好一个大孝子。
还弄出一个孝子牌坊来!真亏圣人想得出来!
“郡主,仔细别气坏了身子。”
贴身丫头早已熟悉她的脾性,挥手让嬷嬷们都退下,一边弯腰捡起那些果子,一边安抚着道,
“奴婢知道郡主气不过,可毕竟今晚是洞房花烛,就算郡主再不高兴,何必在今晚与他们计较?”
扈如心的嗓音又稚嫩又绵软地“哼!”了一声。沈延是她心仪许久的男子。哼这一声,算是让了半步。
“郡主的气也不急在这一刻撒出来,奴婢倒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扈如心拧着眉问道:“什么法子。”
“不过是个侯爷而已......”贴身丫头眸光一闪,垂着头恭敬地说着,“郡主要他们听话,还不容易吗?”
扈如心顿时明白过来。宣平侯不也是侯吗?
她来了精神,吩咐贴身丫头:“芳枝,你去找黄有德,让他拿上几瓶来给我备着。”
芳枝应了一声,拉开门正要出去,与跑来报信的仆妇撞了个满怀。
芳枝一耳光打了过去:“干什么火急火燎的?这是郡主的屋子,冲撞了郡主,你担待得起?”
那仆妇捂着脸,跪了下来,急切地道:“郡主,县马过身了。”
扈如心惊得站了起来。
县马死了?
在她的大喜日子,就这么死了?
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仆妇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道:“县主和侯爷请您换上孝服过去呢。”
芳枝怒叱道:“我们何来孝服?”
谁会在出嫁这一日备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