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也在寻找白手男子。
陆铮完全没有料到。
从宫里一出来,他就去了刑部。
刑部大部分官员也都在忙着国丧的事,太后出殡,圣人会下诏大赦天下,刑部便要拿出合适的赦免名单来。
何景槐坐在屋内。他手里没有可以赦免的案子。
贩卖制作底耶散,罪不可赦。可谁又敢抓?
小吏报说陆铮来了,他眉头不可见地一紧:“请吧。”
陆铮即便身着孝服,还是那副模样,散漫得不像是一个银台司的执笔。
“何大人。”
“陆执笔。”何景槐看看他,盘算了一阵,“听崔姑娘说你在泉州受了重伤,不知康复得如何?”
“她怎么还跟你讲这个?”陆铮也懒得遮掩了,赖赖地一笑,“不用特别关照,圣人都知道,我是手受伤,又不是腿受伤了,所以要陆某前来办事。”
何景槐目光一沉:“何事?”
“陆某赴泉州之前,对何大人说过那白手男子之事,可曾呈报过圣人?”
何景槐冷声道:“不曾。”
陆铮眉心微动。这么说来,圣人不是通过刑部查到白手男子的?莫非是韦不琛?
他站起来抖抖衣衫,低声道:“若有消息,还请通知陆某,圣人要亲审。”
看样子崔礼礼并未告知陆铮已有白手男子的下落。何景槐心底有一丝胜利的喜悦,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句:“若抓到了,一定通知陆执笔。”
陆铮从这语气之中听出点意味来。看样子何景槐是有眉目了。
他拱手告辞,又被何景槐叫住:“陆执笔游戏人间,风流潇洒。只是,还请离崔姑娘远一些,圣人那边,何某也好有个交代。”
陆铮笑笑,没有说话。
无谓之争。
县主如何?圣人又如何?崔礼礼岂是任人摆布之人?
从刑部出来,雪总算停了。
天色尚早,不便去寻崔礼礼,只得耐着性子先回银台司忙了一阵,等到入了夜,避开巡逻的禁卫和巡防,翻墙进了崔家。
崔礼礼刚吃了晚饭,正闲闲地在园子里玩雪。
见到陆铮,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说着又来来回回张望。刚才晚饭时,爹娘就说一会子要来自己这里说话。
她抓着陆铮的胳膊往屋里引:“我爹娘一会要来,你说几句就赶紧走吧。”
“来了就一起说话。”
“你嫌我活太长了吗?”崔礼礼瞪了他一眼。
陆铮好笑地凝视着她,眼里漾起一片柔光:“礼礼,我饿了。”
饿?那就浴血奋战一番!
崔礼礼心头一痒,拉着他便往榻上去:“那就抓紧些,他们一会就要来了。”
陆铮目光落在牵着两只手,满眼都是笑意,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我一整日未进水米,是真饿了。”
崔礼礼一讪。
此饿非彼饿啊。
“那我让春华给你拿些吃的。”
“你做给我吃。”陆铮竟像个耍赖的小孩。中秋那日,崔礼礼亲自下厨给韦不琛做了鱼糕。至今仍是他心中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