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也叫花魁吗?”
那几人笑得乐不可支。
有人嗤笑道:“这小倌楼子,又不是桃花渡,这贵客们都是女子,她们好意思露脸吗?”
这话倒也在理。即便九春楼门庭若市,可女客们都带着帷帽,有谁抛头露面地来?
“管她有没有人来,这几日茶花的价格都翻了翻。”有个行商笑着拍拍腰间的银钱袋子,“咱把钱挣到了,落袋为安。”
“那崔家钱多,你再熬几日,说不定价格更高。”
“可别提了,”那行商有些沮丧,“我卖的都是红色,价格也就这样了。倒是白山茶贵,可白山茶开得晚,都在南方,京中也就太学博士何家品种齐全些。”
吴掌柜很快也带着消息回了九春楼。
“东家,蝶山上,有一家园子有不少白山茶,我问了,有不少雪白的‘十八学士’,碗口一般大,只是他们不卖也不外借。”
“谁家的园子?”蝶山地贵,京城各家权贵们都喜欢在那里置园子,不卖也是常事。
“何家。”
崔礼礼眯了眯眼。想了想,倒也符合何家的家风,自诩清白孤傲,自然是要种白山茶。
春华有些犹豫:“姑娘可要去寻那姓何的?”
那姓何的眼神像是有箭似地,能把人给看穿,总让人觉得不自在。
“不去。”崔礼礼不想惹何家这个麻烦,嘴硬地道,“我不过是办个赏花会,弄些白白的花儿来,倒显得有些晦气。”
她点了点赏花会的用具,又问吴掌柜:“给各家的请柬,可送去了?”
“送了。都收了。”
此刻禁卫统领的茶案上,就有一张洒金兰花请柬。
请柬上的字迹娟秀又洒脱。
何景槐随手拿起来,看了又看,觉得这字应该是崔礼礼亲自写的。
禁卫统领秦文焘换了衣裳出来,见何景槐拿着请柬出神,觉得好笑:“怎么,你也想去投花魁去?”
何景槐掂了掂请柬:“我是好奇,她这帖子要送给你家哪个夫人?”
秦文焘娶了两妻八妾,纪夫人是平妻。
“除了老二,还能有谁?跟着元阳那寡妇不学好,成日就想往外跑。”秦文焘用鼻孔哼出了气。
何景槐笑笑:“你也放心?”
“管不住!我一说她,她脾气比我还火大,算了算了。”秦文焘早看开了。毕竟自己这禁军统领的位子,纪家也花了不少心血。
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喝喝酒,听听曲。反正家里八个小妾伺候着,只要老二不发癫,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戴点绿。
凑合着过吧。
秦文焘见何景槐捏着请柬不松手,又咂摸出味儿来:“你问这么细做什么?是不是有了什么心思?”
他站起来收走请柬,免得一会儿老二跟自己发火:“这九春楼没给你们何家送请柬?”
何景槐轻叹了一声,端起茶来喝:“没有。”
“她跟你祖父闹成那样,自然不好发请柬。”
何景槐正要解释,门外响起一道飒爽的女声:“秦文焘,我的请柬呢?!”
纪夫人连名带姓地呼着,进来一看,见何景槐在,匆匆行了一个礼,旋即从秦文焘手中抢走了请柬,却被秦文焘拽住,耳语了一番。
纪夫人想起那日崔礼礼说何景槐鼻子不大,手指也不长。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手上一一扫过,心道崔礼礼当真是观察入微,摇摇头:“何大人,你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