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藏匿的银两都在燕王手中。
这样看来,圣人昨晚促成长乐郡主与孝度伯的婚事,为的是敲山震虎。毕竟谁都知道圣人与太后近日闹得僵。太后日渐式微,燕王自然不愿意与清平县主多攀扯上关联。
“陆铮,”宗顺帝走到他面前,按住陆铮的肩,“春日渐暖,你若无事,便进宫陪朕下下棋。你的棋艺还是朕教你的,朕要看看你可有进步了。”
陆铮心头一沉。每次父兄出征,他都必须进宫伴驾,从未变过。
学棋?他天资聪颖,棋艺高出圣人不少,但从不敢赢了圣人。
这是身为刀柄的觉悟。
“是。”
“还有,”宗顺帝收回了手,让常侍给了他一道圣旨,“你既然跟着礼部迎了谌离使臣,后日你就随礼部南下送行吧。”
“臣遵旨。”
陆铮退出了清静殿。
谢敬才的路被堵了。燕王的路也被堵了。
留下王文升一条命,放在刑部。估计也快了。
陆铮明白,圣人想要做的,从来就不是断清什么案子。
而是要四两拨千斤,鹅毛压泰山。
银台司、刑部、绣衣直使,替圣人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圣人才得了燕王这六十万两白银。
该出的兵,还是要出。该丢的命,还是要丢。
陆铮看着自己的影子,无所谓地笑笑。
早该想到的。
巩一廉的事情开始,圣人就已经露了端倪,只是自己不信邪,非要撞这个南墙。
跨出宫门,松间迎了上来。
“公子,怎么样?”
陆铮涩然一笑,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皎洁胜雪的月光,只觉得刺眼。
他眯了眯眼,翻身上马,扬声道:“走,回桃花渡喝酒去。”
松间回头看看那深不见底的宫城。
公子不对劲。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
松间想了想,觉得天底下能让公子对劲的,也就只有崔姑娘了。
......
崔礼礼得了消息,赶到桃花渡时,陆铮已喝得酩酊大醉。
和小年夜那次不同。
这一次他正一手拿着鼓,一手搂着花娘,歪歪斜斜地跳着胡旋舞。花娘雪白的足尖,点了点那鼓,逗得他哈哈笑着。
见到崔礼礼进来,陆铮刷地一下放开了花娘的腰,花娘失了平衡,跌了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这个小娘子,怎么那么好看?”陆铮晃晃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今晚可愿陪本公子喝个酒?本公子独宠你一人可好?”
松间扶额直呼救命。
公子这次是真醉了,怎么把崔姑娘看做花娘了。
“崔姑娘,公子他喝多了——”
崔礼礼抬起手制止了松间。
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把金珠子,手指一松,那珠子叮叮当当地落在胡鼓上:“捡到的,就可以退出去了。”
花娘们趴在地上,四处捡着珠子,欢喜不已地捧着珠子退了出去。
“松间,你也出去吧。”崔礼礼偏着头,艳丽地一笑。
松间眉毛抽了抽。
崔姑娘这是在笑,还是在怒?
阿弥陀佛。
公子您自求多福吧,将来您一定会感谢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