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京兆府门前,太学院的学子们闹得如此之大,总不会随意收场。府尹也不敢随意定案,事涉勋爵之家,府尹连忙差了两个人,一人报到宫里,一人报到了绣衣直使。
圣人和绣使都没有回话,这倒是难办了。
很快宣平侯带着夫人急匆匆地赶来了。见自己儿子光溜溜地被绑成了粽子,宣平候怒不可遏,齐腹的长髯只差没有飞到天上。
“侮辱勋爵,该当何罪?!”他怒吼一声,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宣平候夫人张氏,想要扑过去将绳子解开。
虞怀林站上前将她隔开:“亵玩童男童女,依芮国律,当流放三千里!”
学子们齐声一吼:“流放三千里!”
“凌虐孩童至死,依芮国律,当处极刑!”
学子们跟着喊:“当处极刑!”
“我儿是被冤枉的!”张氏冲了过去,用身体覆盖着包宗山,哭着喊道,“你们快放开!我儿堂堂户部主事,朝廷命官,岂容你们在此污蔑栽赃!”
京兆府外很快又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
几名学子带着数十名从广利巷里搜出的孩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担架,白布盖得严实,看身形应该是两具孩童的尸体。
虞怀林一身正气:“是不是栽赃,一目了然,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不过六七岁。让他们来说说看,是谁在凌辱?!”
说完,他弯下腰,对孩子们道:“来,指认一下,究竟是谁在伤害你?”
眼看着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就要指认凶手了。京兆府尹跳了起来,将惊堂木一拍。
“啪——”地一声。
吓得孩子们一下子哭了起来,想起之前在广利巷里被包宗山捆着抽打的情形,瑟缩着一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京兆府尹便是心中有些不忍,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妇人之仁。这头是几十个浑身是伤的孩子,那头是开国功臣之后。
一边是百姓,一边是朝廷。
圣人没有示下,他敢做什么?
这些太学院的学子实在是年轻气盛,分毫不懂“大局为重”四个字。
“来人!”京兆府尹喝了一声,“案件不清之前,将朝廷命官绑缚游街,打五十板!”
几名官吏上前来抓虞怀林和几名押送包宗山的学子,几十名学子立刻围上前来,奋力顶住官吏的长棍:“你们眼中可还有天理王法?!”
围在门口的百姓顿时沸腾起来,在外喊着:
“官官相护!包庇凶犯!”
“走!告御状!告御状!”
皇城脚下,就这样,离圣人近,总想着去宫门口就能告御状了。
京兆府尹倒巴不得赶紧告,要么抓了闹事者,要么圣人示下,他也好办这案子。
不知谁家女子在人群中说了一声:“去不得,去了就要被抓。”
虞怀林听着这声音颇为熟悉,眼神一扫却看不见人。他明白过来,此事若闹到宫门前,罪同谋反,境况又不一样了。他一挥道袍,仿若他恩师何聪一般,挺起胸膛大声道:“诸位——”
所有人安静下来。
“绑人游街,确实是我们考量不周。”他脸上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这主意是我出的,我认罚!”
宣平候夫人张氏,抱住自己冻晕过去的亲儿子:“大人似乎忘了,主犯从犯都该罚!”
最好打死几个,她这口恶气才能出上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