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光,极其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陆铮心中一亮,嘴唇一勾,放开匕首,躺在崔礼礼的身后,轻轻抬起她的头,伸出胳膊将她圈了起来,另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腰。
原本不过是做做样子,不料崔礼礼似乎被惊动了,睡得不踏实,又觉得身后有了暖意,喃喃着转过身,将他一把抱住。陆铮顿时身子一僵,只觉得有颗小脑袋往他怀里钻,腿还搭在了他的腰上......
韦不琛驻足不前。
这一幕实在刺眼。
胸前的彘兽和飞鸟,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提醒着他绣使该有的自制。
应该是死心了。本就不该有的旖旎的情绪,即便她和陆铮二人没有什么,他也不该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若要娶妻,应该要娶像娘亲一样恬静雅致的女人。
娘会洗手作羹汤,她好像会,中秋家宴她的手艺着实不差。
娘会缝衣做女红,她好像也会,给拾叶缝补衣裳,还能绣一只小狗。
她哪里都不对,却又哪里都对,就如同底耶散一样,勾着人的心智。
至少,娘温柔贤淑,相夫教子,她完全不会。
他对自己说。
这次应该死心了。
他转过身不再去想。
回到城中时,天刚亮。
郭久见他面色极差,以为崔姑娘出了什么意外。还想安慰他几句。却看见城门外进来了一辆挂着旧布的马车。
这马车应该就是出城的那一辆。
赶车的人不是马夫,是陆铮身边的贴身小厮。看马车的去向,不是回家,而是去九春楼了。这是要先去九春楼换身衣裳,掩盖遇袭的事。
郭久顿时明白过来,上前对韦不琛道:“大人辛苦了一宿,回去休息吧,崔家那头,我去知会一声。”
韦不琛翻身上马:“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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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礼礼回到崔家时,韦不琛正坐在堂屋,傅氏着人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
看见韦不琛,崔礼礼微微一蹙眉,又很快恢复自若。
傅氏见她穿戴整齐地回来,又得了韦不琛的话,看向崔礼礼时,面露喜色地道:“饿了吧?快来吃饭。”
娘没有问晚上去哪里了,显然是因为韦不琛。
崔礼礼没有与韦不琛对过话,怕说错了反而引起娘怀疑,便坐了下来。
春华替她盛了一碗碧粳粥,又夹了一点小菜。
“韦指挥使,辛苦了一夜,一同用些吧?”傅氏笑着又指挥仆妇端上一笼拇指大的灌汤包。
韦不琛掀开衣角,坐了下来,端着碗静静吃了一碗粥,又夹了几个小包子吃了。放下碗,看向崔礼礼:“我有话要与你说。”
巧了,她也有话要问他。
崔礼礼正要说请他单独说说话,门口钻进来一个小身影,闻着味儿他就溜过来了。
是借住在崔家的施昭明。
“包子,包子!”施昭明住在崔家好些时日了,对这个包子情有独钟,一口一个,可以吃上好几十个。他也不管别人,两只手一手抓了好几个,包子皮薄,里面灌满了汁水,捏在手中,汤汁顺着手指往下滑。
崔礼礼皱着眉起身,拿着帕子替施昭明擦嘴又擦手,嘴里低声念叨着:“仔细些,小心噎着你,又没有人跟你抢。别像个几年没吃饭的饿猢狲,可洗过手了?坐下来慢慢吃。”
这一幕,很熟悉。又很久远。
韦不琛刻意与自己做对,想要打破这个场面,站起来走了出去。
施昭明却问道:“你是崔姐姐的相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