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一只描金花瓷的茶盏砸在了门上。
顿时瓷片四溅。
一片划向弘方的额头,鲜血顿时顺着额头一股一股地流下来。
弘方垂眸禅坐,左手禅定印,右手触地印,默诵着经文,丝毫不觉疼痛。
血很快顺着他的眉骨滑到脸颊,再从脸颊顺着脖子浸湿了僧袍。
“竟敢耍我!”太后怒极,咬着牙,脸上松松垮垮的皮肉气得不住地跳着颤着。
“太后,延哥儿怎能去那等苦寒之地?!”清平县主捂着脸哭起来,“延哥儿从小是金尊玉贵地养出来的,一片痴孝之心,怎能被人利用去做退敌之事?邯枝那些人野蛮粗鄙,只知道胡来的,延哥儿去了,岂不是送死?”
“哭什么?还没到哭的时候!”太后又咳又喘,她的眼睛落在弘方的脸上,当真不怕她将事情抖搂出来吗?“去!去给哀家请圣人来!”
请了一趟,又一趟。
皆无功而返。
宗顺帝一直在玉阳殿商议陪同出使议和的人选,以及议和的细则。
整整商议了一整日,午膳也是宫人们将饭送到玉阳殿上吃的。
午饭之后,宗顺帝实在体力不支,常侍劝着他去清静殿歇息。
清静殿就在玉阳殿后,是专供圣人小憩之处。
殿中摆着一张柔软的大榻,又点了安神香。
宗顺帝一进殿,门吱呀关上了。
明黄的大榻之上,跪着一个女子,她匍匐在床上,腰身细得一拧就断。被常侍安排去沐浴更衣,又给额头上了药。额头上用细细的白布缠着,头发顺着玲珑的曲线散下来,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宗顺帝很满意,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起来,落入怀中:“你叫小云......”
小云原本不过是个洒扫的宫娥,在昌宁宫中,极不起眼,也不受重用,加上太后暴戾成性,日日都如履薄冰,今晨偶然撞了圣驾差点没了命,哪知险中求生,竟入了圣眼。
小云深知得以伺候圣驾,那是人上人的路子,自是比在昌宁宫好上百倍、千倍。哪里还顾及许多,蜂腰一拧,起伏的身形就贴了上去:“妾身柔弱,还请圣人怜惜......”
狂风暴雨一般卷过之后。
常侍在门口唤了一声。
小云浑身布满暧昧的淤青,半跪在榻上,拥着丝被绞着头发:“圣人快去议事吧......妾身要歇息呢,可真受不住了。”
宗顺帝自得地笑着:“记得要改称‘臣妾’,云美人。”
云美人喜不自胜地跪在榻上:“臣妾谢圣人隆恩。”
“你去昌宁宫里挑人来伺候,还是另外挑人?”宗顺帝问道。
“太后宫里的,臣妾不敢碰呢。”
“有朕在,有什么不敢的?朕记得太后跟前的那个小宫人,就是伺候太后吐痰的那个,他不错。”
“是周挺,周内官。”
“嗯,就他。能如此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后,想必不会差。你把他悄悄唤来,朕问问他,他要愿意伺候咱们新晋的云美人,朕替你去跟太后要。”
云美人被这盛宠冲得忘了谢恩,只道:“是,臣妾悄悄找他来。”
“升你位份的旨意,等你挑好人了再发。免得惊动了各宫,给你使绊子。”宗顺帝满意地抬着她的下颚,粗粝的拇指揉搓着她微微红肿的唇:“朕让人领你去伏栖殿,你去那里等着,朕议完事,再战八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