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英军始终没有发现仓库内的异常。
直到次日,开船接货的鬼子迟迟不见人影,主动进入仓库,才终于发现了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香江都知道有人将仓库里剩下的小鬼子屠杀殆尽。
诸多华人无不为此振奋,消息也随着船只飘向天南地北。
可作为殖民者的英国人却并不高兴,甚至他们的愤怒不比小鬼子要少。
因为被杀的鬼子被英军封锁包围,监视看守,但他们却连鬼子什么时候死绝的都不知道,这自然令他们感觉颜面大失。
于是,街上巡逻的军警直接多了数倍。
洪家。
洪震南端坐太师椅,手捧茶杯,含笑询问:“昨晚是吐了?”
洪尘面色尴尬,轻轻点头。
动手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想法,因为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还没有杀完他们”。
然而,在回来的路上,这股紧张的气息一退,那些被切开的、捏催的喉咙,被斩断的头颅以及喷溅的鲜血顿时难以抑制地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于是,外人口耳相传的英雄,最终还是忍不住扶着墙狠狠地吐了一刻钟。
回来的时候,洪尘的脸色看起来几乎和切腹的三浦武介一样苍白,差点吓坏了师傅师娘。
洪震南抿了口茶,看着洪尘,眼中满是欣赏。
“你现在差的只有经验了。”
“师父,我要学的还很多。”
“欸!”洪震南大手一挥,“你不用跟我这么谦虚,你学的怎么样,我比你清楚。”
洪尘只好笑笑不说话。
洪震南望向他的右手,道:“当年收你为徒,主要是看你天赋异禀,但这只限于力量。力量足够强大的人,哪怕学得慢一点儿,最终的成就也不可小觑。”
洪尘点了点头。
功夫是技巧,但又不只有技巧。
任何一门武术,对力量的锻炼都是重中之重。
“经验这种东西教不了,只能靠你自己去打去拼。昨天晚上的事情做得很好,但也不值得你骄傲,那些鬼子没了警惕,连枪都不带!别的地方不说,整個香江能做到的人不在少数!”
“徒儿谨记。”
昨晚的事情,要说有多难,还真不见得。
最重要的是,那些鬼子本来就是洪震南为他选定的见血开锋的目标,而不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的某种任务。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洪震南问道。
洪尘想了想,笑道:“师父,我想去日本。”
洪震南虎目一紧。
洪尘连忙解释:“师父,我并不只是为了杀鬼子,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见血开锋,那接下来也应该要轮到历经生死了。没有经历生死的考验,我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打破关隘。”
洪震南眉头紧蹙,轻缓摇头。
“我这哮喘是天生的,所以为了强身健体,四岁的时候我父亲给我找了一个师父。拜师之后,我师父为我准备药浴药膳,持续了三年,然后我才开始练功,我天赋不如你,到十七岁的时候才把洪拳的盘、势、法、理融会贯通,就像你现在这样。”
十年磨一剑。
十年,用来练一门功夫,只短不长。
盘,是基础训练;
势,是招式套路;
法,是打手打法;
理,是拳法理论。
将这四点融会贯通,一门功夫就尽可以说得上是精通了。
再往后,融会贯通的功夫和足够充分的实战经验彼此印证,真正抵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可谓大成。
而如同眼前的洪震南,突破了原有的招式套路、打手打法,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势与法,甚至衍生出自己的拳法理论,堪称“自成一家”的人,便可谓一代宗师。
“那个年代没有现在那么多的规矩,练功夫的人吃的就是功夫的饭,没别的,就一个字,打!我从十七岁开始,一直打到二十三岁,才终于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