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也不再多言,分派子弟去收拢飞舟,林白又取出各色丹药,落到地上救人。
生肌丹,断续膏,回元丹依次喂下去,让飞舟落下,将死者伤者全都放到飞舟上。
无人言语,只闻不时哀泣。
田家此番损失重大,六百余人死了二百多,活着的人人带伤,甚至有不少人伤了根本。
可以预见,田家伤筋动骨,接下来得花上许多时间休养生息了。
散修倒是没几个有事的,另外桥山诸门派家族也有伤患,却少的多。
花了大半天,收拢了死伤之人,飞舟陆陆续续回返桥山。
只是顾金针一直没出现,苍云门也没来干扰,别的金丹也没现身。
“我去问一问顾前辈的下落。”朱见羊见伤患全都乘飞舟离开,思及自己身份,便开了口。
此时除了受伤离去的筑基,还剩下六个筑基。
“你们为我田家出力,怎还能让你去?”田养春更见衰老,双目有浑浊之色,“我一把老骨头,让我去吧。”
说完话,田养春自往苍云门山门而去。
此时已入夜,漫天星辰,夜风中有淡淡血腥,引来远处兽鸣不休。
田养春御空而行,胡须头发乱飞,摇摇晃晃。
诸人目送,几位田家筑基眼眶更红。
过了一刻钟,田养春竟抱着一个人出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人人面色难看。上前一瞧,那人面上血红,两臂残破,腹上血肉外翻,隐见脏腑,乃是柯竟旋。
“顾前辈如何了?”林白赶忙问。
“被人家拿住了。”田养春叹了口气,幽幽苦道:“顾前辈换了我等存活,又把柯前辈换了出来。”
诸人无声,各自叹息。
顾家往常做事就没靠谱的,但今日此举先不说值不值当,但总算给手底下人有了交代,也算硬气。
“顾前辈还说什么了?”朱见羊问。
“只让我等回家,静养生息。”田养春又看向林白,道:“还让我传话与你,乃是说昔日承诺未忘,寻顾九重便是。”
这是眠龙山之行的允诺,林白自是明白。
“那我等便回吧。”朱见羊看的很开,“顾前辈乃是顾家嫡传金丹,九阴山不敢拿他怎样。若真是出了事,那就是两派之争了。”
“归去,归去,归去吧……”田养春叹了口气,目视家乡方向。
一田家年轻筑基接过柯竟旋,众人便一道往南而行。
可刚走了一天,还没追上前方队伍,身后便有一道遁光追来。
“凤鸣山朱见羊可在?”一金丹老修凌空而立,模样极丑陋,更显得阴森可怖。
“前辈有何吩咐?”朱见羊面色不变,略一拱手。
“朱桓可识得?”那老修笑道。
“那是我家老祖,早已仙逝。”朱见羊回。
这是奔着旧事来的!
林白立即伸手去拉朱见羊,正欲引动狐狸尾毛带他离开,却见朱见羊伸出一掌,汹涌灵力将林白推开。
“别管我!速走!”朱见羊苦笑。
“就是你了!”老修往前伸手一捞,竟已将朱见羊拿到手里。随后大笑一声,转身就往苍云门而去。
“你们快走,莫要管我!”朱见羊渐行渐远,声音渺渺。
林白知道,这是朱见羊对自己说的。
“这……”田养春等人愣住,没想到又生变故。
“你们先走,我去问问。”林白笑了笑,便追了上去。
“不可!”田养春追了上来,拉住林白,叹道:“我去过一次,让我去吧。你还年轻,何故冒险?”
“没事。”林白感念其情真意切,轻松笑道:“估计要问些旧事,到时还需莪往外传信,是故不需担心我的安危。”
“可是……”田养春犹自抓着林白袖子不放。
“田老哥,你们快些回去吧,莫辜负了顾前辈的心意。”林白说完,拂开田养春的手,径直往苍云门而去。
“回……回去吧。”田养春目送林白消失在月光之下,叹了口气,道:“人情长存。”
说完话,便带诸人离去。
林白急急追索,却根本看不到金丹的屁股。如今元婴缩头乌龟,林白只能自己想办法救人。
此番人家只要朱见羊,且问朱家老祖之事,明显是奔着当年旧事而去。
彼时朱家老祖携朱家年轻俊杰,随顾青山外出,结果筑基全都折了,朱家老祖不久后又一命呜呼,顾青山前不久才办完丧事。
“鹿海客前番去桥山派,曾拜会顾倾水……看来顾大娘啥也没说,这才有了鹿食苹杀人之事。”
“或许还有隐秘,只是不知详情了。”
林白叹了口气,将狐狸尾毛捏到手里,紧紧追了上去。
这是压箱底的手段了。依着小黄所言,只要肌肤相连,至多能带上三人,乃是极神妙的逃命秘法。
过了半天功夫,已是夜半,心中忽的生感,林白立即停下。
“你跟上来意欲何为?”那老修现出身影,朱见羊在他身旁站立。
“云老弟,快些走!”朱见羊皱着眉头,又对那金丹老修道:“前辈但放他离去,往日我家老祖密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辈。”林白苦笑一声,“我与朱见羊乃是知交好友,此番他被前辈擒拿,我自该来看看。若是生,我当与他一起走;若是死,也让我收个尸不是?”
“这小家伙倒是有情有义。”鹿食苹从夜色中走出,娇媚的看了眼林白。
人家当真稳重,老金丹在明,鹿食苹还在暗处藏着。
老修收起凶狠目光,带朱见羊离去。
“小家伙,”鹿食苹朝林白招招手,“来,让我瞧瞧你。”
林白心中无感,便飞身上前,朝她行礼,道:“仙子姐姐。”
“嘴巴真甜。”鹿食苹拉住林白袖子,另一手下探,“倒是还行。”她身上香气极重,笑着道:“睡过几个女子了?可曾睡过金丹?”
这个还真没有!彼时贞姐虽结了金丹,可林白没能一亲芳泽。
“姐姐若是不弃,我愿一试。”林白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只希望姐姐能放朱见羊一条性命。”
林白现在只想跟上朱见羊,抓住他的手,带他逃离。
“那要看你能耐了。”鹿食苹呵呵的笑,朝林白身上闻了闻,抓起胳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