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林白笑。
“愿为道友前驱,以身侍奉。”女修咬了咬牙,往前带路。
出了谷,她细细讲述布阵之地。
“此阵名为幻影沉水阵,入阵既入幻境,只见波涛水涌,难辨方向。”女修言道。
“你们不往里深探,怎在此埋伏?”林白笑着看她,道:“你们在此拦路,想必是为同门拖延时间吧?”
那女修沉默稍许,然后点头。
“你同门往何处去了?”林白再问。
“正南!”女修斩钉截铁,又讨好道:“道友是散修?不如与莪同去。”
林白瞧着她,知她没说假话,只是无有善意,乃是要去寻同伴。
“正是,我出自信义坊。”林白笑。
“这般巧?”女修撩起半白头发,仰起一张半老的脸,卖弄风骚,“我兄弟是丹师,一向在信义坊讨生活,就住在姜家,后来……”她止住话。
林白点点头,翻捡她三人储物戒。里面着实有不少好东西。
除却九阴山之物,便是桥山派和云霞宗的也有。许多灵器上更是沾染血迹,显然是抢夺而来。
飞刀取这女修性命,林白也不再深入,只守在此地。
等了五六日,竟只有四个九阴山弟子过来,皆被林白收了。
再等两天,林白停了阵法,将阵旗阵盘好好收着,等回去钻研钻研,日后也学学布阵的能耐。
按那女修之言,林白往正南方走。
山路难行,林木又多,不时便见妖兽。
林白不抱得大机缘之心,有妖兽便老老实实避开。磨叽两天,只弯弯绕绕的行了二十来里。
又行半日,便见熟人。
“云老弟,许久不见。”淳于通如同野人,面上竟还有笑。
他身旁有一少女,白袍成了黑袍,脸上黑漆漆的,头发散乱,亦是狼狈。
“前方有险?”林白问。
淳于通不答,那少女也不吭声。
“我是杨恕好友,还请指点一二。”林白心说可别藏着掖着了,我是你姐夫!
那少女听了杨恕的名字,去看淳于通,后者微微点头。
“前方有九阴山的贼人。”那少女道。
“可曾见过顾家顾飞雪?”林白又问。
“不曾见过。”少女答。
“顾瑶呢?”林白又问。
“没见过那骚货。”少女回。
咋就成骚货了?林白也没法说啥,只能幽幽叹了口气,又丢过去些疗伤丹药,那少女接了,微微点头致谢,便往北走,显然是要出山。
林白再行,却又遇两个桥山派程家子弟。然则人家只是提防,想问些情报,人家也根本不理会。
再往前行了十余里,心中又有所感。
林白还未离开,便有一男一女前来,皆着九阴山服制。
只是也颇有沧桑之色,显然受了不少苦。
“散修?”那男修冷冷开口。
“正是。”林白回。
“滚!”男修道。
林白最烦不讲礼仪的修士,浓雾散出,飞刀出手,当即取了这狗男女性命。
“你们疲敝之师,符宝早已用完,灵器也大半出了问题,怎还敢跟我叫嚣?”
挥袖吹散骨灰,捡了战利。正想着是进是退呢,竟又有三个九阴山弟子前来。
这三人也不说什么,上来就打。
林白只能周旋,可试了一会儿,便觉这三人有些手段,只是好似虚得不行,显然也是连番激战过的。
不再多想,神通一出,废了两人,飞刀再来收割另一人。
捡了战利,去石盘上略作恢复,又听前方有呼啦啦之声。
“添油战术?”林白都惊了。
来者是两男修,虽凶悍异常,却也是疲累之师,竟用本源硬打。
林白故技重施,再斩二人。
“等会儿再来,得抓个活口。”
两番使枯木蝉神通,林白也虚的很,心说要再来个拿符宝的,那就完了。
回头跑了一阵儿,却不见人来。心中亦无所感。
“总计杀了七个,难道他们就七个?”林白寻一安全之地,待恢复到最盛之时,复又向南。
走了约一里,便有一桃花林。
不见绿叶,只有春风摇动桃花。蝴蝶轻舞,鸟儿细鸣。有青鹿漫步其间,仙鹤携伴同行。
此处颇有几分仙家景象。然则,桃林前又有好几具残尸,亦有狼藉之态,未免坏了几分景致。
心中无感,林白迈步入桃花林。
行三百步,便见圆圆小水潭,约有三丈方圆。
中间有个三尺方圆的小小石岛,刚没过水面一指,形如圆月。
心中依旧无所感。林白走上前细看,只见潭水极其幽深,不知深浅,反映出自己模样。
其中似有游鱼,却若隐若现,好似虚幻。
林白琢磨半天,伸手抚摸水纹。温凉,轻柔,不似长见之水。
心中无有凶吉。
林白朝潭水行礼,道:“仙子,信义坊云……林转轮求见。”
一条小鱼跳出水面,激起细微波纹,并无半分异常。
“沉玉仙子不在幽潭之中?”
林白想了想,又细细查看四周,妄图寻到什么蛛丝马迹,然则亦是无所获。
“仙子若是不在,那九阴山的人在这儿搞什么?”
林白耐下性子,又把桃花林转了一圈,还是无所得。
来到幽潭前,林白厚着脸皮,说了许多爱慕之语,然则没个屁用。
“小黄?”林白又呼唤黄如花。
还是没人搭理。
“沉玉仙子喜爱无邪少女,我虽无邪,但却是男儿身。莫非仙子不喜我,是故不见?”
“还是说,需跳到深潭中?”
林白觉得,这是第一次转轮无用。
待到入夜,月光映在幽潭之上,细微波纹荡动皎白月影。
耳闻声声嘶吼兽鸣,林白欲寻地安歇。想了想,把燕归铃自储物戒中取出,竟有细微响动。
“顾飞雪在附近?”
林白都后悔取出燕归铃了。可想了会儿,在这儿干耗着,不如去见见顾飞雪,指不定她知道点儿什么。
往按铃音所指,往西南而去。
磨磨唧唧,待到天亮时,才行了三里许。
再往前行,铃音愈是密集。
没过一会儿,便见异象。
此处林木繁茂,但飞鸟极少,许多树上包裹着苍白蛛网,上面挂着许多鸟兽骨架。
往前慢走,蜘蛛越来越多。树与树之间皆是蛛网相连,且那蛛网极其黏连。
“响个屁!”林白把燕归铃收到储物戒中,转身往回走,“我还是去琢磨琢磨那深潭吧。铁杵磨成针,我以真心一片,必能换来仙子垂青。”
没走几步,心中忽起寒意,回过头去看,什么都无。
“滋滋……”听闻此声,再抬起头,只见高树之上,有一苍白色的巨大蜘蛛,吐出如手臂粗细的蛛丝。
林白毫不犹豫,飞刀未出,符宝已经出手。
只见四周立即生起奔涌水意,一道碧绿长剑,好似携江带河,奔流滚滚。
苍白蜘蛛的蛛丝一触剑影,立时瓦解。然剑势不停,那虚影剑锋直入蛛身,登时取了性命。
“刘天河好像有点强,不比破云子前辈差。”
林白心中无所感,又把燕归铃摸了出来。
循着铃声,深入此地。不过一刻钟,便见一被蛛丝封住的山洞。
弹指成火,烧了半刻钟,才把蛛丝烧掉。
往里细看,只见顾飞雪盘坐当场,手执断剑,面色惨白。
“你怎来了?”顾飞雪松了口气。
“顾前辈托我来寻你。”林白收起燕归铃,取出信,上前道:“受了伤?”
“中了毒。”顾飞雪面色白的比那蜘蛛还白。
“我有玉净丹。”林白取出丹瓶,摸出三丸,递给她,可她却不接。
“效用太慢。”顾飞雪摇摇头。
“那我带你出去。”林白十分诚恳。
“我已成食粮,离不开此地了。”顾飞雪竟还有笑。
“食粮?离不开?”林白不解。
“你速速离开吧!”顾飞雪并不解释,只道:“此处有一筑基圆满妖兽,凶悍异常!把消息带出去,日后让顾瑶为我报仇。”
筑基圆满妖兽?你不早说!林白吓了一跳,见心中无感,便赶紧取出各色符箓丹药,打算给她留下来用。
又随口问道:“是何妖兽?”林白想回去有个交代。
“是苍白毒蛛。”顾飞雪道。
“毒蜘蛛?”林白不走了,“是何模样?”
“通体苍白,身躯极坚硬,蛛丝剧毒,有麻痹之效。”顾飞雪摇头苦笑,“你快些走吧,莫被发现了。”
“不行!”林白立即摆手,“人生在世,见好友遇险,却独自远遁,非是做人的道理。”
“你……”顾飞雪愣住,心说遇到老鸹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模样。
“师姐你放心!”林白一脸正气,傲然开口,“我得顾前辈所托,岂能一走了之?此番当为师姐护法,若是有妖兽前来,需得踏着我的尸骨才能伤到师姐!”
“你不必这样。”顾飞雪觉得这人莫不是傻了?
“莫要多言!我云中鹤行事,向来不问得失,只求无愧于心。师姐且好好疗伤便是!”林白往洞口走去。
洞外照进光芒,顾飞雪见林白盘坐洞口,面朝外,漆黑轮廓格外伟岸,身旁树立一剑,当真有慷慨赴死之意。
“这就是疾风知劲草么?”顾飞雪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