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不懂,但大受震撼。
“昨晚见两位说糟了人欺骗,不知那云中鹤是什么人物?我也稍稍提防。”林白随口问。
那虬髯的尚小水是个心眼不多的,立即扯了起来。
原来那所谓的云中鹤在十日前来了龙门坊,然后便寻人进眠龙山。
眠龙山中妖兽颇多,进山那是要搏命的,是以大多组队,少有单干。
而组队的要么是相识已久的熟人,要么有高修压阵,否则也没人敢随意拉人组队。
那云中鹤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看起来人畜无害,单纯懵懂,见人便行礼,老是傻呵呵的笑。从其行事做派来看,当是宗门子弟,且是没出过门的乖宝宝。
这等人寻人组队,自是没人敢,生怕多个累赘。而且因其大概是宗门子弟,此地距离桥山和云霞宗也不算很远,倒是没人敢明面上欺她。
“俺哥俩好心好意带她进山,充当向导,还帮她杀了两头妖兽。可到了分捡之时,不知中了什么迷香,竟双双昏倒。醒来之后,储物戒不见了,妖兽灵材全都拿去了!要不是我哥俩又拼了一阵,得了些东西,别说睡水猿吃猿鞭了,猿粪都吃不到!”那虬髯尚小水唉声叹气。
“我二人看她像宗门子弟,是存了结交的心思,没想到……”余天高叹了口气。
“此人竟如此歹毒!”林白气的拍桌子,“两位兄台,那云中鹤是何模样?此番我进山,若是遇到了,必杀之而后快!”
虬髯的尚小水描绘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倒是余天高虽话少,却每每说到点上。
林白能确定,那云中鹤确确实实是姜丫头托名!
不过林白对尚余二人的话是半点不信,姜丫头虽然是个胡闹的性子,但她好歹是家规甚严的姜家儿女,大是大非上没出过错。
是以,这尚余二人若是真的帮人,姜丫头又是出来寻机缘的,高兴之下,说不得还会多出些灵石,以谢向导之责。
可姜丫头反出手坑人,以她的机灵聪慧,想必是看出了尚余二人别有心思,是故略惩小戒。
没出过远门之人,竟坑了积年的散修,姜丫头着实是有能耐的。
“两位何时再进山?到时不妨一起。”林白做出邀请,颇有渴求之意。
这俩人能被姜丫头坑,林白便对他俩更有好感,因为自己也能坑。若他俩真有歹意,不妨让他俩再吃一回亏。
“稍歇再去!”尚小水笑着道。
余天高没吭声,只跟着点头。
“也好。”林白点头,“到时咱们一起。”
又过一会儿,此间散修愈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大都聊的下三路,少有人讲山中所得。
甚至有些大胆的修士,竟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情。
不过也有互相探听情报的,可都是专门找地方私下谈。
林白是越发长见识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来了几个穿着规整的练气修士,乃是龙门坊中各商铺的知客。
“静。”有一筑基出声。
大堂果然安静下来,然后那几个商铺的练气知客便挨个上前,说出求购某某灵材,某某妖兽等。
大都是稍显少见的珍奇之物,不求能得到,乃是让入山的散修留个心。
此举乃是为了广而告之,以防某些散修得了东西,还千里迢迢去往信义坊,或是去东边的海石坊。
有些上心的商铺还专门做了画册,教人分辨灵材或妖兽,讲其特性,喜生于何处。
也就不到两刻钟,这些商铺知客便匆匆离去,倒像是走过场。
“诸位道友!”待商铺的知客走后,一个四十来岁的练气女修站起身,气道:“谁人识得奸贼云中鹤?”
这是想要骑驴的那位赤练姐姐,样貌一般般,眉宇间有风情。
林白摸了摸下巴,没敢吭声。
“我认得!”尚小水拍案而起,虬髯抖了抖。“赤练妹子,你也被她骗了不成?”
名叫赤练的女修冷哼不停,手举起,紧紧握着。
“我昨日才从山里回来,也认识那妖女!”有一老道起身,语声咒怨。“我好意给她指路,她竟……呵呵,人心不古。”
林白看过去,那老道身上明明血气浓厚,怎有脸说“人心不古?”
“我也在山中见了她!”一年轻男修开口,道:“她骗我法器,还羞辱于我!”这修士作四方揖,问:“诸位,谁若是有她行踪,还请告知在下。”
这人是练气修为,二十上下,眉清目秀。与他同桌之人,乃是一三十余的美妇,赫然是筑基修士。
姜丫头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拿莪的名头来做坏事?
不过这些人都没讲具体事端,想必姜丫头也不是无故出手。
林白气的拍桌子,“这等妖人,我必杀之!”
“道友,你也被骗了?”美妇旁的那练气男修问。
“那倒没有。”林白实话实说,“不过此人如此凶恶,我来日进山,若是遇到,怕也会被她所骗!”林白十分生气,“我林某人最恨骗子!”
这话一出,没人共鸣,倒是惹来哄笑嘘声。
林白也不多言。
诸多散修又扯了半天,纷纷说待入山之后,若遇那云中鹤,必不让她好过。
那美妇旁的练气男修竟还开出悬赏,可见着实生了大气。
闹腾过,一众散修纷纷散去。
林白还在搜寻观察自己之人,心说别是姜丫头也在吧?
就在这时,一个戴斗笠的女修往外走,来到林白跟前,嗤笑一声,道:“那云中鹤又没欺你,你怎的这般大动静?”
她嗓音嘶哑,面目丑陋,丢出一瓶养气丹,道:“好好养养气吧!可别气坏了。”
说完,竟直接迈步往外走了。
“有种别走!”林白手握那瓶养气丹,气愤出声,随即跟了过去。
“林老弟,那娘们儿摆明诱你出去呢!”余天高道。
“就是!”虬髯的尚小水也出声。
只是他两人提醒归提醒,屁股都没离开凳子。
林白追出客栈,连忙跟了上去。
“睡水猿,吃水猿,道友如今愈发长进了。”斗笠女子声音依旧嘶哑,语气却带笑。
“我还没吃呢。”林白赶紧解释,又问:“你怎的在这里?”
“我怎不能在这里?”女子依旧往前迈步走,道:“那尚小水和余天高二人不是善类,其姓余尚,乃是遇上了便得遭殃。你莫离他俩太近,更莫同他二人出外。”她停下脚步,看向林白,道:“昔日养气丹之恩,算是还清了。”
“你昔日送过我灵石,养气丹之事早过了。”林白笑笑,“你我之间,没有恩情,只有人情。”
这女子正是黄如花。
黄如花咬着下唇,道:“你最会说好话,擅惑人心,小姜道友真没说错。”
“你知道她在哪儿?”林白好奇问。
“她在给你抓水猿,说要让你妻妾成群。”黄如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