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不打算再寻裴大姐玩耍,且待回来再说。
睁开眼,再细细检查自身之物。此番再无金丹符宝兜底,然则混元二转已能应付。只要不是金丹,就没甚危险。
杀伐之法还是显得单一,不过威力却早非地窟之时能比。
“日后得再寻一门剑意,去朱家好好琢磨琢磨那元婴留字。另还寻一门遁法学,如同贞姐一般,紫光一闪,原地不见,着实神妙。”
做好规划,林白放下得失之心,迈步出门。
与姜春又言语几句,托他向姜洪波前辈问好,再向姜鱼传话,便说十分想念她的鱼汤。
絮叨完,林白不再去寻别人,独自出了信义坊。
往南行,绕开姜家之地。如此百里后,来到白狼山下。
昔日黄如花勾林白同去湖底洞窟,此地便是起点。
那黄如花性子直,也有情义,林白并不讨厌她,只是有点怕她师父。
“也不知黄如花如何了。这几年也没铁化生的消息,既没消息,那便是高元元还未追索到。只是铁化生丹论是否成了?是否结丹?”
林白思及旧人,回想起丹论之辩,颇有感慨。
稍做修整,取出紫竹舟,向西南方而去。
此番天启指引之所在,便在西南方向。
此地未离桥山地界,零零散散有不少家族门派,虽大都是筑基之流,可林白还是如之前黄如花那般,尽量避开,少惹人注意。
如此行了六日,林白小心谨慎,离信义坊已有两千多里。
距离预感之地更近,便不时见有人路过。有乘坐飞行法器,同自己一般小心戒备的练气修士;亦有踏剑而行的筑基。
林白丝毫不敢大意,放慢紫竹舟行速。
又行半日,便见前方有人烟,乃是修士聚集而成的小坊市。
坊市名叫龙门坊,再往南便是眠龙山。
眠龙山乃是群山的总称,其地广阔,树高林密,山水交错,地形多变,连绵数千里。其中妖兽横行,亦伴有许多少见的灵草灵药。
信义坊中跑单帮的散修,要么北上,去那战乱之地,倒卖符箓丹药,谋取暴利;要么南下,来此少有人踏足的野地密林,搏一搏运气。
而南下的散修,便是入这眠龙群山。
是故,龙门坊是散修入山的第一站。能临时歇脚,也能交换情报,甚至能买些市面上见不到的东西。
林白在信义坊中时,常听人谈起龙门坊,勉强算是神交已久。
从北门入,被守卫拦住。
“道友且住。”那守卫三十余,穿紧身袍子,衣袖上纹龙,练气修为。他紧盯着林白双目,道:“若要进坊市,需得五枚下品。次次如此,还请莫怪。”他伸出手。
林白没吭声,丢出五枚下品,继续往前走。
“道友且慢,坊内不许斗殴,有违者……”
那守卫还未说完,林白便笑着道:“道友莫非以为我是初出门的雏儿?”
“请。”守卫不再多言,面上也换上了笑。
林白不似往日那般行礼,只迈步进坊。
龙门坊呈方形,三横三纵。
有简易的门面,亦有路边摊位。
林白逛了一圈,啥都没买,只熟悉地形人文。
此地比之信义坊要脏乱许多,妖兽的血腥味极重。
来往修士也大都行色匆匆,目的明确。颇有不少杀意高昂、血气盈身之辈,也不知是进山杀的妖兽多了,还是杀的人多了。
见此情形,林白便更喜欢信义坊了,只觉信义坊实乃世外桃源。
不过心中那渺渺之机更盛,天启确实应在此地。
“我的筑基机缘应该就是这里,那我何时遇事、遇人?”
林白又想起先前在青枣坊偶遇曲如意之事,那次是她的筑基机缘。
“最好是熟人,一起办事方便。”
“会不会遇到姜丫头?虽说喝头汤是吉,可他乡遇故知勉强也是吉。”
林白默默感受,心中并无所感。
反正急不来,林白心中宁静,继续在坊市逛,也不进门店,只看路边摊位。
看了许久,本欲捡漏,可自己眼力不行,趋吉避凶的能耐也没半分感应,着实让林白头大。
买了一把鸟羽做的扇子,稍稍扇动便有凉爽清风,还带微微乐声,也不知羽毛是从什么鸟兽身上拔下来的。
林白闲着也是闲着,又买了一支骨笛。做工倒是还行,且形似白玉,不沾血腥气,入手温润,是哄女孩子的上品。
转悠半晌,林白瞎买了好些东西。从淳于叶到妙妙,一个不缺。若说实用,那是半点没有,只是图个新鲜好玩儿罢了。
等到天黑,林白入住此间唯一的龙门客栈。
这客栈乃是组建坊市的金丹修士所开,安全无虞。总计四层。最下的最差,四层最佳。
交了灵石,那练气知客把林白带到二楼的小小单间。可单间也只一丈长,半丈宽,床桌具无,只一烂蒲团。不过隔间木板似有隔音之效,不闻外面声息。
“道友,新到的茶,可要尝尝?”那知客关上门,意味深长。
“在下不近女色。”林白最是洁身自好。
“不近女色好呀!”那知客压低语语声,道:“山里新采的,水灵的很,算不上女色。”
“嘶……”林白头皮发麻,“山里新采的……妖兽么?”他有点无语,愈发怀念信义坊的安宁了。
“可不是。”那知客更见开心,“其中滋味,妙不可言。”他十分自信,“不瞒你说,信义坊那边的高门子弟,专门来此吃茶,就图个新鲜。”
林白无法理解,便连连拒绝。可那知客滔滔不绝,竟也不走。
到了这会儿,林白岂能不明白,摸出十枚灵石递过去,这让知客止住。
“进山辛苦,若是不尝尝山珍海味,解一解乏,怕是难熬。”那练气知客开了门,径直走了。
林白揉揉头,刚要去关门,便见走廊里过来两个汉子。
“他妈的云中鹤!下次若是遇了他,老子弄死他!”其中一个虬髯汉子愤愤喝骂。
“……”林白门还没关上,陡然听闻此言,心想我来此地才半日,老实巴交的,怎就得罪人了?再说了,莪从未跟人报过名姓,便是住店,那知客并没问名姓,只收了灵石。
林白也不关门了,只听那二人说话。
“老子在龙门坊混了十几年,被一个雏儿啄了眼!”那虬髯汉子气愤道。
“大哥,这谁能想的到!”另一矮个修士一副无奈之色,“本以为那云中鹤一副宗门子弟的样子,见条狗都恨不得作揖行礼,又是个没几岁的丫头,没想到那傻子样都是装出来的!比猴儿还精!”
林白听着这话,立即便明白,要么是同名同姓之人,要么是有人借自己的名号。
且那人还是女子,年纪不大……姜丫头?
想想还真有可能,那姜丫头心眼子最多,以前就有过骗散修的经历,若此番再骗一次,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地儿的人都是凶人,姜丫头着实胆大了些。
林白开着门,倚着门框,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只看那两个汉子,一言不发。
“你瞅啥?”那虬髯汉子怒视林白,颇有几分动手之意。
“两位道友,可知今晚有何新茶?”林白问。
“我在问你瞅……新茶?道友是同道啊,我听说好像是……”那虬髯汉子愣了下,挠挠头,看向他同伴。“是啥来着?”
“老王头那伙人下午捉回来十几个水猴子,应该是猴子吧。”矮个修士开口,看向林白,面带淫邪笑容,“水猴子最是圆润水滑,道友好福气。”
“多谢,在下最喜欢润的。”林白笑笑。
待那二人走进了单间屋里,林白这才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