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寿元多,哪怕差个十岁百岁又怎样?坐等便是。”裴宁笑。
林白说不过她,只打开信来看。
字迹颇工整,比秀秀抄的医术还要强三分。信上也没说啥事,只说飞刀之技略有长进。
不过,那小丫头用的称呼乃是“先生”,可谓是知礼之极。
林白心怀大慰。
裴宁凑上来瞧了瞧,道:“恭喜林转轮收了徒弟。”
“那你就是师娘。”林白笑笑,又取出曲如意的信,这是以示清白。
“曲如意来信。”林白递给她。
裴宁也不啰嗦,开信一看,面上有笑,又瞧了眼林白,面上颇有几分玩味。
林白见状,心说这曲如意莫不是傻?在信中说骚话?不怕被人截了去?
抢过来一看,还真没骚话。
信中先说她已归家,家中一切安稳如故。这是暗示秀秀能吃能喝。
接着又扯了几句废话,然后笔锋一转,说什么云道友品行高洁,那云道友的道侣应也是出尘的人物,是故想让云道友的道侣回信云云。
最后是几句常见的祝祷之语。
这个曲如意真是有病!她若是觊觎玉蝉,林白绝不说她半句坏话,可她竟然想釜底抽薪,惦记上自己的女人了!
就很气!再看裴宁,她竟已取出纸笔,还写上了。
“写什么写!”林白抢过纸笔,抓住裴宁手腕,把她拉到矮榻上。
几番起伏,终于降服裴宁,她不再闹腾,眼中的飒爽清冷不见,反柔情脉脉。
“上次你见姜丫头,她说什么了?”林白问。
裴宁身子还在微微颤,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瞪了林白一眼。
“倒是没说什么,只说了些闲话。”裴宁面上蕴红,侧躺看着林白,嘴角有笑。
林白就知道,裴大姐机警之极,必然看出了什么端倪。
“好好努力。”裴宁拍拍林白,道:“先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修为落你太多,还需悟剑,难以时常下山。那丫头既然愿意,你怕什么?”她下巴抵到林白肩头,吹了吹风,笑道:“不吃白不吃。也好让我轻松些。”
林白摸不准,只是打哈哈。
不过随后几次,林白更为卖力。
折腾两天,林白送裴宁回去。先把姜鱼的回信给姜春,又把曲如意的回信交由水晶宫。
与姚千园闲扯几句,林白奉送一瓶凝气丹,这才回往淳于家的竹涛园。
刚进了园中,后面便有两人跟了上来。
此地来往的多是筑基修士,林白都是靠路边走的。
又稍让了让,抬头一看,竟是熟人。
是杨恕和淳于通,他二人说着话,显然以前者为主。
林白是个体面人,作揖行礼。
淳于通看了眼林白,并未理会。倒是杨恕稍稍点头,又道:“你不是姜家那个炼虎狼丸的人么?怎来这里了?”
杨恕面上有笑,看向淳于通,问道:“淳于兄,你家产业可越做越大了。”
淳于通笑笑,道:“我淳于家虽不及姜家底蕴深厚,可也不会去炼虎狼丸牟利。”
说完,淳于通朝杨恕作揖一礼,道:“我先回去了。”说完,径直出了竹涛园。
杨恕回礼,又看向林白,道:“怎来了这里?”
他说着话,一边往前走。
林白只得跟着,道:“我得了门术法,需得在木气勃发之地。这才费力托了人,能一窥金丹灵地。”
“是走姚千园的路子吧?”杨恕背着手走前面。
“前辈慧眼。”林白老老实实。上次在姜家时,自己和姚千园就被人家瞧见了。
而且林白也有坦诚之意。反正说真话总是没错的,也显得没心机。
杨恕走小径,入了竹林深处,来到一处院子前。
这地儿看着就贵。
此时天已黑,竹林中更显幽深,只闻细微虫鸣。
入了院子,有一练气男修走出行礼。
“你且去吧。”杨恕摆手。
那练气男修往外走,林白装傻,也往外走。
“你走什么?”杨恕笑笑,又道:“我还有话问你。”
他开了门,进屋子,竟开始脱道袍。
三下两下脱完,毫不顾忌有人在侧。
林白愣住,心说你搞什么?
杨恕瞧了眼林白,见林白做出防御警惕之色,他失笑,也没解释,推开一扇小门。
里面放一大木桶,上面飘着各色灵材,五花八门,各种颜色都有。
杨恕跨步进去,咬着牙,似在忍痛。
这是以灵材淬体!
稍停了片刻,杨恕面色竟忽紫忽绿,也不知是什么奇异法门。
他闭着眼,咬紧牙关,问道:“我听说你跟朱氏交好?”
“晚辈确实得朱家恩惠。”林白不知其何意。
“他家现今如何了?”杨恕又问。
“莪也不尽知。不过金丹没了,大约是不太行。”林白只说人尽皆知之语,心中细思其用意。
先前听朱见羊前辈说过,他家同桥山派的一位元婴有些交情。只不过随着朱家家主陨落,就没人能在那位元婴跟前说得上话了。
而现今看杨恕的样子,分明是跟朱家不熟。他亦是元婴之后,想必与朱家有旧的并非是他家。否则,朱见羊前辈也会稍稍提点些的。
“金丹家族,没有金丹,就算有再多的筑基,也只是个空壳子了。更何况,只剩几个老的。”杨恕叹了口气。
品不出他有何想法,林白也不吭声,想着改天得问问朱见羊前辈,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正欲告退,杨恕忽的皱眉,道:“外面来人,你去赶走。”
“是。”林白根本没听到来人。不过筑基放话,只能应了。
出了房门,便见院子外的竹林中立着一人。
月光柔和,倩影独立。竹涛声声,更催情思。
“小色鬼?”盖盈秋站在院门口,皱眉开口。
我名声这么差吗?林白作揖行礼,道:“盖师姐。”
“你怎在这里?”盖盈秋好奇打量林白,问道:“杨师兄呢?”
“杨师兄正在药浴淬体,不方便见你。”林白实诚的很。
“原来如此。”盖盈秋似没听出林白的意思,“我等着便是。”
“杨前辈说,淬体要到明日了。”林白十分诚恳,“盖师姐,你若是有事,不妨改日再来。”
林白是一个都不想得罪,尽量温和些。
“这……”盖盈秋叹了口气,面有关心之色,“他又要管着巡城卫,又不能耽误修行,又要淬炼躯体,可别累坏了。”
林白没吭声,心里算是明白盖盈秋是个什么人物了。
盖盈秋纠结了一会儿,取出一木盒,“你帮我送给杨师兄。这是天池冰片,有静心凝神,舒缓疲惫之效。对修行上,亦有助益。”她语气竟温婉许多。
林白手托木盒,正经道:“我必为师姐传到。”
“多谢你了。你再帮我传句话,让杨师兄莫要太过操劳。”盖盈秋竟拿出一瓶凝气丹给林白。
我也有收礼的一天?林白毫不客气的收下。
盖盈秋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白捧着木盒,入了屋子,来到杨恕跟前。
“前辈,盖盈秋师姐送来的天池冰片。还让带句话,请你莫要过分操劳。”林白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六个小盒子。
杨恕根本没睁眼,“你拿去吧。”语气淡然之极。
这天池冰片是天池派的特产,可不便宜。林白估摸着,即便盖盈秋是天池派的,可她能寻来此物,指不定攒了半年的俸都搭进去了。
但礼物都没被人家看一眼,就被转送出去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当真让人白捡便宜。
“这……”林白想收,又觉得不太好。
杨恕睁眼看了眼林白,道:“你是不是想说盖盈秋温婉美丽,又守贞知礼,我却视而不见?”
“瞒不过前辈的眼睛。”林白叹气,心说我真没想这么多。
“你不懂。”杨恕抬头看着屋顶,“大道在前,女色误人。男女欢爱,更阻前路。”
他一副贤者模样,但表情却似在回思某事。
“前辈不亏元婴后人,当真是句句珠玑!”林白不认同,但做出认同又受教的模样。
杨恕看了眼林白,笑道:“你小子下次装的像点!都跟姚千园混到一块了,还能断绝情欲?”他挥挥手,示意走人。
退了出来,林白给他关上屋门,又关上院子门,自回自家洞府。
凝神静心,心无阻碍。林白开始亦木属灵气淬体。
丝丝勃发之意,融进血肉肌理。往日的奔腾水意逐渐化为潺潺之水,继而化为木之盎然。
林白只觉血肉肌理之中好似留有种子,然后发芽长大,生生不息。
木属灵气淬体,血肉愈发凝练。
此后林白再不出门,只每日淬炼,除此之外,也日日习练飞刀之法。
转眼两月即过,已在石盘上受木属灵气淬体约十二年。
自此五行皆备,转而合一,得一转之功,成混元之态。
林白睁开眼,细观自己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