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玲闻言,似略有惊讶,侧目看向林白,又期待的看向朱见羊。
朱见羊接过,倒出固精丸看了眼,点点头,道:“你初炼此丹,已算不错了。而且成丹品质还行,大有可为。”
他抚须看向林白,勉励道:“其实炼丹制符一道,天分固然重要,但还是一点点喂出来的。多上手,才能长进更快。”说完话,把丹瓶丢给了朱玉玲。
“云贤弟已算是颇具天分之人了!”朱玉玲接过丹瓶,面有喜色。
“姐姐不嫌我蠢笨,浪费灵材便好。”林白笑笑。
三人闲谈了几句后,林白便趁机请教修行上的问题。
“朱前辈,我如今练气五层,可这些日子以来,修为上有凝滞之感,似遇到了关口,这该如何?请前辈解惑。”林白行了一礼。
“关口之说,并无定论。不过大多练气修士,都会在进阶第四、六、七层时,遇到阻碍,这自然而然就有了关口之说。”
朱见羊抚须笑笑,接着道:“你炼制的固精丸,因有闯关之效,这事关大道,故而价格颇高。”
“云贤弟何不试试固精丸?”朱玉玲笑着道。
“玉玲姐姐,丹丸毕竟是外物,我还想试试别的法子再说。而且,我还没到那一步。”林白苦笑。
“你有此悟,倒是难得。”朱见羊夸赞一句,继续道:“其实,正因大多修士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是故破关闯关之法甚多。”
“还请前辈教我。”林白期待之极。
“说来玄之又玄,却又简单之极。或者炼丹,或者制符,或者炼器。顺心顺意之时,或许就再无凝滞了。”朱见羊抚须笑,“当然,也可以出去走走。”
这炼丹自不必说,林白最近一直在炼,与心境上确有进益,但修行上却不行。
至于出去走走……
“前辈,我苦学炼丹之法,便是不愿出去搏命。”林白道。
“不是说让你出去搏命。”朱见羊失笑,摇头道:“乃是说去看看山川秀丽,开阔心胸;亦或者会会亲朋,交游舒心。”说到这儿,他又提点道:“虽说搏命之时最易有所得,但那是最后的法子。”
林白若有所悟,最终点点头,行了一礼。
朱见羊让朱玉玲又备上二十份的固精丸灵材,又勉励几句。
林白也不多言谢,只记在心里。
再说了几句闲话,林白告辞,朱玉玲下楼相送。
来到店门口,朱玉玲拿出一封信。
“玉茂已收到你写给他的信,他知你近况,十分开心。这信便是他回的。”朱玉玲笑着道。
“玉茂兄近况如何?”林白接过信,笑着问。
“他在家一切都好。”朱玉玲笑笑。
两人又扯了两句,林白离开,朱玉玲回转凤鸣阁二楼。
先给朱见羊倒上茶水,朱玉玲绕到他后面,给朱见羊揉肩膀。
“伯父,”朱玉玲手上不停,面上却有些不悦,“方才为何不与他签个长约?至少也得拿他个准话才是。”
“什么意思?”朱见羊笑问。
“以他的天分,日后在丹道上必然有所成就。”朱玉玲有些焦急,“若只是练气也还罢,若是能筑基,岂非前途广大?”
“你说的没错。”朱见羊点点头。
朱玉玲面上有了喜色,道:“他如今遇了瓶颈,修为凝滞缓慢,正是迷茫之时,咱们只要顺势开口,他又是个随和的性子,炼丹的能耐也是咱一点点喂出来的,他岂能不同意?”
朱见羊没吭声,只略略点头。
“还有!”朱玉玲一肚子的主意,“签了长约,有了约束,就跟咱家绑在一起了。日后岂非是助力?若是再送他几房姬妾,诞下后代,那就是咱朱家人自己人了!他能享受的好处也更多,又不是做什么赘婿,没驳他面子,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你小看了一点。”朱见羊笑笑,“他在丹道上的天分还要更高些,他先前藏了拙。要不是我做了快百来年的生意,见过了无数人,还真看不出来。”
朱玉玲闻言也不气,反笑了起来,道:“他散修出身,谨慎些也是有的。只是这般天分,不更该收到咱家里么?”
朱见羊幽幽叹了口气,道:“修士之身,还能被一份筑基家族的长约困住不成?”
朱玉玲一听“筑基家族”四个字,立即蔫儿了。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还是少算了一点。玉茂与他有引荐之情谊,我与他也算有栽培的情谊,这是极大的人情。有这份人情在,他肯定没法拒绝你的提议。”
朱见羊饮了口茶,接着道:“可人情这东西,你若不用,只要人不死,那就一直在。你若用了,就真没了,人就算活着也没了。”
朱玉玲皱着眉头,似乎没听懂。
“你啊,就是太贪婪,什么都想吃到嘴里。”朱见羊笑笑,“你需知道,他即便炼丹有成,也是咱养出来的。日后他若心存情谊,炼了丹必然交由咱家出售。丹药利润几何,你又不是不知。用不了多久,咱付出的都回来了。这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咱绝不压他的价,人情还留着呢!”
朱见羊抚须笑:“只要咱不用这人情,他不管日后是练气,是筑基,亦或者更高,但凡听到姓朱的人,总会想起咱们这一家子的好。日后你和玉茂的后人遇了他,他还能开口赶人不是?你看他像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吗?”
朱玉玲沉吟良久,道:“人心总是隔肚皮的,就算不会翻脸无情,可咱辛辛苦苦把他养起来,日后一走了之怎么办?或者投了别家,咱老祖没了,还能上门讨人不成?”
“若真是这般,那咱就当不认识他也就是了。”朱见羊语重心长,“不过以我看来,他平日里是实打实把我当前辈看的。他念着咱的好儿就行,没必要拿人情压人,否则得不偿失。”
“那……”朱玉玲叹了口气,道:“那日后怎么待他?”
“跟以前一样就行。”朱见羊笑笑,轻轻拍拍朱玉玲的手,和煦道:“傻孩子,别忘了咱们初见他时的想法,结个善缘而已,如今你怎越想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