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恋不舍、追忆往事,目光十分复杂,尤其在艳压群芳的十八姨娘身上,停留最久。
“老爷我,可能要去地方养老了,带不了你们这么多人。今日召集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可有去处?有去处的就自奔去处,没有去处的可回本家,老夫都以重金相送。
你们跟着我一介老朽,耗费了许多青春年华,不容易啊,当有补偿。老夫不容易,你们,也不容易。”
蔡京身子前倾,微微弯着,更显老态龙钟,和声善语地说道。
众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蔡京话里的意思。又知道老匹夫心思深沉,狠辣手段,生怕是一招引蛇出洞,都不敢出声。
看到众女都没出声,蔡京又说道:“太师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归了别人。老夫未雨绸缪,也给你们谋一条生路,不枉你们陪着我这些年。”
众女依然保持着沉默。
蔡京长叹一口气。
这些女人跟自己同床共眠,朝夕相处,当属最亲近的人,却没有一位能与自己交心知心。
“那你们就给老夫唱唱小曲吧,就唱你们最得意的。”蔡京往椅背上一靠,非常疲惫地说道。
二十二位姨娘面面相觑,老匹夫到底什么意思?
不管了!现在叫我们唱曲,反倒好办了。我们哪一位不是才色皆佳,唱首小曲,雕虫小技。
二十二位姨娘轮流上场,站在花厅中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蔡京摇头晃脑,轻声应和。
两行老泪悄无声息地流在脸上。
半个时辰后,门外响起喧闹的声音,大哥蔡攸咋咋乎乎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爹爹,我的亲爹爹啊,听说你要告老还乡了,你可算是要告老还乡了。告老还乡就去吧,好东西你可得留给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血脉相连,血浓于水啊!”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花厅,看到二十二位姨娘,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左右上下看个没完,唯独没有往坐在上首的亲爹看一眼。
眼睛贪婪地看着,嘴巴继续说着。
“爹爹,你告老还乡,也带不去这么多人,分我几位就好了。首先说好,我要十八姨娘。十八姨娘,还是留在汴京的好,何必跟着我爹爹去偏远的穷乡僻壤吃苦...”
话还没说完,蔡翛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爹爹,你可算是要分家产了。这么些年,你金山银海,尽偏心给了四哥和五哥,我连个味都闻不到。
现在不能偏心,都是你的亲儿子,干嘛要厚此薄彼?我这里有份单子,这些家产是我的,你可不能分给别人。”
他一进来,眼睛一亮,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盯在十八姨娘身上,“爹爹,十八姨娘是我的,必须分给我。”
蔡攸不悦地道:“老三,你还有没有长幼有序啊?十八姨娘,我早就跟爹爹讨要了。”
“呵呵,都是爹爹的亲儿子,凭什么给你啊,你脸长啊还是脸大啊!”蔡翛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就凭我是长兄!长兄为父!既然如此,十八姨娘跟着我,就如同跟着爹爹了!你休想抢!”
“你个混账子,自己屋里的娘子还要往外贴补,要什么十八姨娘,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十八姨娘是蔡家的宝贝,肥水不流外人田,必须给我,不能便宜外人!”
两人越吵越凶,说出的话也是污秽不堪,难入人耳。
二十二位姨娘围着看热闹,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知乐居的花厅,仿佛成了争风吃醋的樊楼戴楼。
蔡京老泪纵横,拉着蔡万全的袖子哭道:“老全啊老全,要是我的四哥还在,我怎么会受这奇耻大辱啊!”
高辛镇外,追者举臂高呼“赤虎哥哥!”
刘国璋心头一动,觉得声音十分熟悉,连忙手持强弓,没有搭箭拉弦,也阻止了李忠杰弯弓返射。
“且等等。”
等到来人孤身策马冲上来,离到不过五六十步时,刘国璋看清来人相貌,脑子咔嚓一道闪光,脱口叫道:“镇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