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逐渐搁浅,以至于到了现在变成了这般光景。
彼岸花犹豫着不敢上前。
是陪伴他多久的何忆,可是也因为他出了无数的差错。
他看见何忆一袭妖红在他眼前倒下,半蜷着的身子扒在地上,任汩汩血色涌出。
苍白着,他她角的笑容,就那样的,灼伤了他的眼。
彼岸花身为九命猫妖,而如今已经是最后一命了,他的寿命即将搁浅,可是要等的人始终没有等他。
因为特殊的身份,他也引数御兽师猎捕,那时,是何忆替他挡了一刃。
佛曰:因果循环,故,缘起于此。
幻境已然有了变化,众人皆是茫然。
而如今,华灯初上,他们终是看见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人间,那个陌生的何忆。
何忆的目光呆滞,不知为何,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犹豫着,罔千年抬手摇摆几下,何忆却是没有半分异常,反倒是
还何忆不认识彼岸花了,彼岸花已经和何忆分开了太长的时间。
她是来寻一个人,往生人。
他想,我回来了了,何忆。
这确实是个好时间,如果不是在相思湾。这时的少年应该斜卧画舫之上,衣冠风流,勾得两岸少女纷纷驻足。
蓦然,余生似察觉了什么,朝她回眸一眼潋滟生光。
何忆翩然转身莞尔“人类么”
不,不是。
罔千年和粟娅对视,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那个故事。
于是,有一个篇章打开,现如今,虽然困在这样的牢笼里,可每个人都是相对独立的,并不会对彼此有什么影响。
“你且听我说。”
粟娅缓缓开口,周围的目光顺势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想刚才小不点已经在幻境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或许也经历了很久很长远的事情,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在这个环境中应该必然发生的。”
“怎么讲?”
尹错弦眉头皱的深深地,她原本对于事情的发展也有一定的琢磨,却没想到完全并不是如她所想。
“这里还有个女子,名字叫绿儿。”
话是对尹错弦说的,粟娅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罔千年,想要看出他的表情。
“在里面,绿儿与她的频繁“偶遇”。游湖泛舟,赏花,日渐熟悉。”
“每一次,每一次他们都会爱上彼此,可是每一次,都会有意外发生。”
粟娅轻轻垂眸,她还记得某日清晨那女子刚一推门,便见少年身子微弓捧一坏土,轻压在她缸里的碗莲根上。
那女子执伞玉立一旁“公子,你做什么?”
他顿了顿没有转身,在没人能见的地方笑容倾城。
“这是我前日赠你的红莲吧,你…可知莲谐音恋么”
他回身涨红了脸,像个讨糖的孩子拽着她的袖摆,眸中水光点点,似有星子划过。
她却是故作无所谓的抽出手“你在暗示什么?喜欢我么。”
她不信的。
死寂中,那一双手拥她入怀,手中的柳骨绸伞顺势滑落“果然是你。”
那时候浪漫到了极致,是后来她会无数次回忆起的美好。
可同样的
粟娅也还记得那个女子有多凄惨。
她被锁在阴暗的牢里,拖拽着长长的铁链蜷缩成一团,血流如注。
那个人要救的人是他自己,他身带胎毒命不久矣。他说他在初遇绿儿时便知她为异人。那柄伞几乎无用。
吱呀一声,那人推门而入,他见了她俊眉微蹙,而后漠然撤了缚魂链。
天知道她多想用利齿撕碎他,但她没有,只是独自舔舐着伤口踉跄而去,不曾回头。
眼睛一片酸涩,那时候的她抬起头,怎么眼睛流汗了呢
后来的时候,他是死在一次神魔战役中的,为了她。
初见的时候,她刚化人形不久,她正尝试着用手去摘一片柳树叶,因不熟悉人身,显得十分笨拙。
一声轻笑传来,吓得她一哆嗦,直直跌在了地上。愤怒抬起头,却见柳树枝丫上蹲了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面如白玉,极是漂亮。
少年跳下树枝,自我介绍。时日太久,他竟然不记得他的名字,只知道那时候,她看着少年站起身,瞥他一眼回道:“我叫绿儿。”
神山里的这棵歪歪扭扭的柳树见证了他们的初见。
后来,他日日来神山骚扰绿儿,他总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非惹得绿儿发火他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喜欢看人间的话本子,有时候也会带上一两本来给绿儿看。
他不傻,他知道绿儿在他心里远远不止朋友的位置,他想要更多。可是他又惶惑,他怕绿儿拒绝。
乞巧节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跑来看绿儿,带了一束刚从路边采的野花,红色的,十分娇艳。
一如所有青涩的少年,他站在她面前,将花束移至她眼前,支支吾吾道:“绿儿,余生我们一起走。”末了,又不忘加上一句:“是以爱人的身份。”
绿儿抿唇一笑,她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忐忑的神色。
这千百年来一直是她一人,多个人陪伴也好。于是,她轻轻应下了:“好,余生我们一起走。”
他在她应了之后,来的更勤了,以至于后来直接就在她的神山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