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更多的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是名道士,他看着阿怪背上的四翼,惊道:“肥遗!难怪如今大旱无雨。”
闻言,外面围观的人群闹腾起来,“杀了她”的呼声越来越大。
阿怪却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她只知道,她的成蹊快要死了,他的身体好冰凉。阿怪伸出四只手紧紧抱住他,振翅飞了出去。
她记得以前她还是蛇的时候,他说,他想就这样和她一直生活下去,他说,他已经孤独了好久。从前官至宰相时,他孤身一人,如今隐退山林他依旧孤身一人。
她不知道孤独是什么,可她知道她不想让他死。
太华山上竹林深处,阿怪小心翼翼的放下成蹊,将自己的内丹传给了他。
天降甘霖,众人欣喜若狂。只有竹林深处的一个男人抱着一只已然死去的六足四翼蛇泣不成声。
数万年前,天地已成。人类逐渐繁衍生息,因恐人类伤害,许多种族的兽类躲进深山。
即便如此,许多兽族迫于人类的捕杀也就此灭绝。
莨山因遍山莨菪而得名。
在茛山是肥遗族与蛇族共同生存。而蛇与肥遗却是天敌,几百年来战争无休无止,即便是在种族灭绝的危难关头仍互不相让。
楚笛已经六百多岁了,虽为人形,但相比族人,确也是个孩童。她就对蛇族并不反感,他认为有些蛇也是好的啊!
一日她随族人下山觅食,见有一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在不远处哭泣,遂走到跟前。
近身一看,竟是一条化为人形的小蛇。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的家不应该在山的那边吗?”楚笛很是好奇。
“我…迷路了!”小男孩抽泣不止。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带你回家吧!”楚笛牵起了男孩的手。
“笛儿!做什么呢?”她的族人道。
楚笛被惊得一颤。
族人见楚笛牵着一只人形的蛇,立即追了上来。
“快跑啊!”楚笛拉着男孩。
“我知道…附近有…有一条小路,我们,从那里走吧!”楚笛气喘吁吁。
终于,楚笛和男孩甩掉了族人。夜幕也逐渐降临。
男孩生起了火堆,两个孩子围着火堆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叫什么呀?”楚笛满脸疑问。
“我叫阿郗,你呢?”
“我呀!我是楚笛,你看我美吗?”楚笛眨眨眼睛。
“啊!”
“你怎么了,都不理我?”楚笛的嘴唇嘟得老高。
“你看那火,我们只能架起火堆享受光明,而人类可以做成灯笼,每逢佳节,便张灯结彩,煞是美丽。”
“你去过人类世界?”楚笛满脸不可思议。
“啊!很久以前了!”
“我最喜欢桃花,在我以前的家乡,桃花开的烂漫,缓缓摇晃桃枝,花瓣便纷纷扬扬,落在我的肩头。轻轻一吹,便掉落在地上,一地淡粉,很漂亮!”楚笛闭眼说。
“对啦!你从家里出来,你的族人不会担心你吗?”楚笛才想起来。
“担心?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呢!”
“我父亲有很多孩子,我死了在族长竞争中他们就少了一个对手!”阿郗苦笑。
“你是蛇族族长的孩子?”楚笛很吃惊。
……
渐渐地,火堆冷掉了,两个孩子也进入梦乡。
当晚,蛇族大肆进攻肥遗族,生称肥遗族有人绑架了族长之子。
蛇在肥遗的地盘烧杀抢掠,霎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哪里是寻人?!
听到声音,两个孩子被惊醒。
蛇族长的大儿子发现了他们,道:“这定是绑架我弟弟的肥遗,待我杀了她!”说罢,搭弓。
“啊!”箭却落在了阿郗身上。
一行蛇匆匆离去。
“阿郗,你没事吧!”楚笛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的族人!”阿郗有气无力。
“不,不,我还有你,不要离开我!”楚笛哭出声来。
“让我,再见一见,灯笼好吗?”说罢,化作一条小蛇,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留得一条性命。
楚笛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有阿郗了。
她轻轻拾起阿郗,带着他到人类世界寻了一个灯笼。
她说要做阿郗的依托,带着他游遍四海八荒,欣赏大漠的孤烟,江南的流水,塞北的雪花。
千年以来,二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