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忆怔怔的抬起头,而粟娅却已经不再看他,倚在沙发上拿着化为镜子的九玲珑细细的描眉,眉毛是极细的眉毛,青黛一般,弯弯的像一双月牙,黛眉之下的一双眼睛也是弯弯的,何忆一时看到有些发痴。
而小僵尸,不对,可以说是余生,眼看着自己的瓜子磕完却没有人再给补充委屈的嘟起嘴,却是没有想到身侧的何忆并没有看向他,只好猛地起身扑向了描眉的粟娅怀里“娘亲,还要。”
何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粟娅倒是被余生突然而来的动作惹得一个手抖,精致的眉尾被向后拉了长长一道。粟眼看着即将完成的精致妆容被破坏,粟娅不满的皱眉,训斥的话语还在酝酿着尚没有说出口,便被何忆一个箭步上前把余生拉到了身后。
瞧着何忆一脸老母鸡护食的模样粟娅恶趣味的挤挤眼“这还没怎么着呢,瞧把你急的,我可不记得以前的小不点会是这样的护食。”
何忆被粟娅说的有些窘迫,但是因为时常和彼岸花待在一起的缘故,何忆的脸皮也较从前厚了很多。余生在何忆身后不老实的扣着何忆的手指,何忆觉得有点痒,但还是没有甩开他“那个娅姐姐,我记得这个时间是要工作的,可是赶尸了一晚上我好累哦,我要上去休息啦。”这样说着,何忆便拖着身后不明状况的余生上楼,而余生则是回头瞧瞧粟娅,迷茫的睁大眼“那个,娘亲”
何忆清咳两声,求助似的把目光转向粟娅,粟娅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余生耐不住被冷落的感觉,撇开何忆的手又飞快的窜到粟娅身边便是抱紧“娘亲”
这一声的娘亲尾音还拉的长长的,何忆看着粟娅无奈的表情终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粟娅眉毛一挑,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快把你的儿子带走!”说罢揪着余生的耳朵把他拉给何忆“以后再喊我娘亲小心我揍你。”
余生委屈的瘪瘪嘴,瞳孔闪烁着点点星光,像是马上就会哭了出来。
“娘亲好凶哦。”
“嗯?”粟娅眯眼,画着妖艳眼妆的眼睛半阖,有胆你嚣张跋扈的凶,又有点风情万种的媚。余生却是觉得紧张,那一声含着鼻音的“嗯”让他觉得不舒服。
娘亲好吓人哦。
余生这样偷偷心想着,随即把身子又向后缩了缩抱紧隔壁何忆的胳膊,何忆的玩笑已经看得足够,对于余生送上门的热情甚是觉得欢喜,拉过余生便像门外跑,嘴边还念叨着安慰余生的话。
而粟娅看着迅速消失的二人无奈的笑笑,回头拿过几案上染着凝神香的茶杯看了良久,终是抬手覆在茶杯之上,香灭了,室内袅袅的烟雾终是散了。
重生殡仪馆上下都笼罩着一种上个世纪的古朴陈旧感。习惯灯红酒绿的人必定在这样的环境里只会感受到压抑。何忆才刚刚成年,可她却是爱惨了重生殡仪馆的一花一木,当然如果除却偶尔让人烦躁的哭声就会更美好。
余生跟在何忆身后小心走着,没有点亮油灯或是蜡烛的地方,昏暗的像是暮色将至。
方才的老地方指的是一楼会客厅里一个小小的暗室,看起来不大,实则可以通向重生殡仪馆的内部,是他们平时最常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