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你在这正好哩,快快随我去,我娘疼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好好,容我收拾一番。”刘大夫转头看王伦道:“足下如何?老生不会骗你的,不如兑了吧?”
王伦又叹一声,这一路太不顺了,“好吧,刘大夫看着办吧。”
刘大夫还没接话,那婢女先开口惊道:“是你!”
“我,我怎么了?”
“你忘了?是我啊?咱们在孝感寺见过,你在那抄书!”
“哦,哦,哦!看我这记性!你是那个程家的丫鬟!”王伦哪里记得她啊,只记得那静美的女子,怪不得人说男人是视觉动物,王伦自己也叹好笑。
“我叫棠儿,你也来看病?腿怎么了?包成这样?”自称棠儿的丫鬟先是作个万福,吐字飞快。刘大夫取了银两默默离开,屋中只剩二人。
“这位啊,额,小娘子?家母生病了?”
“啊,哦,我都忘了,娘亲害病疼得厉害,刘大夫,刘大夫!你跑哪去了?快随我去啊!”棠儿一拍脑瓜,四下寻找刘大夫,王伦心下,这姑娘有趣。
“来了,来了,这位官人付账,我给他兑钱了。”刘大夫胳膊上挂着四串铜钱,火急火燎跑了出来,“足下,找你的三贯,喏,五百文,啊,我数出来二百七十文哈。”当着王伦的面儿,数出来把绳子提起,铜钱朝两个头滑去,又是一剪,各挽个大疙瘩,这一串交给王伦,“数数吧,出门概不负责。”
王伦哑然,哪有什么精神数,抄起来放进包袱,又捧出百十文兜进钱袋。
“慢着!”冷不丁的棠儿大喝一声,劈手就上前来,把王伦一惊,胳膊挡在胸前。
“小娘子,何故惊呼?”刘大夫也被这一吼吓得退出半步。
“你这钱袋从何而来?”
“这个,是我的啊。”
“不对,你这钱袋从何而来!”棠儿这一声不像是问询,更像是质问了。
“这是我的钱袋啊?怎么了?”王伦脑子一花,脑力都用在想这姑娘抽什么风,全然忘记了这个秀纹钱袋是从何处而来。
“这是我送给未婚夫君的信物,半年渺无音讯,如何在你手中?”
“啊?你夫君的信物?”王伦再次看看那个钱袋,在记忆深处使劲翻找,这个钱袋在哪买的来着?什么时候买的?
刘大夫清咳一声道:“棠小娘子,咱们不走……?”
“劳烦刘大夫恁先过去,事关我夫君下落,我实在心乱。”棠儿未吐几字,早已泪如雨下。
这个,有点乱。王伦实在想不起来这钱袋怎么来的了,好像就在嘴边,却死活说不出来。一个学徒被刘大夫唤来陪着,他自己出诊去了。
“啊,棠儿,小娘子,这个钱袋,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许是你那夫君丢了…”
“不会的!他不会丢掉的,死都不会丢掉的…”哭声中透露着绝望,绝望里满是小女子的孱弱。
也许是被偷了?王伦心下默想,那方钱袋被棠儿的泪水浸得湿透,学徒在那里不知所措,朝王伦直努嘴。
“擦,这个钱袋,我想起来!”分赃那天,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滑过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