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你什么人啊?”
“我哥哥,孙伯伯让我跟着哥哥读书学字。”
“那你爹娘……”啪,帽子上不轻不重挨了一巴掌。
“苦命孩子,别瞎问,想知道,我这里有村保正和亲族叔的委托文书。”
许贯忠看这孩子眼圈一红,不禁心里一酸,没在意王伦的咸猪手,又问道:“那个道长是什么人?”
“公孙伯伯?”李宝鼻子一吸,“哥哥说他是个坏人,叫我离他远点。”
王伦三魂大跳,许贯忠脑门一亮。
“他做了什么事呢?”
“公孙伯伯教我写字,哥哥说这些药材都是骗人的,活人吃会吃残,病人吃直接吃死,不让我跟着学。”
许贯忠一脸嫌弃,抬头看王伦,“那你还请他看病?”
“死马当活马医,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四处求人?”
许贯忠兴致乏乏,又问了几个问题,也幸亏李宝不知道公孙胜的底细,听的最多的就是王伦逼公孙胜背的那些身世,小李宝记得不错,许贯忠问的问题于刘司理来说,简直小儿科。
“好了吧?你是在提审我家宝儿?”王伦打住话头,“该问的都问了,我们还要赶路,请许兄勿送。”
许贯忠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前后来龙去脉无一丝疑点,到了衙门,想必也问不出个花了,除非,除非去和知州那里请人来指认,要么派人亲自去那道观一探究竟,再询问地方百姓,而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官府是懒得做的,因为海捕的画像积压,没有三百,也有一百五。
王伦没空琢磨许贯忠此时的心理变化,招呼了公孙胜紧步朝城门走,天黑前不仅要出门,最好飙出个二十里,再找个宿头。
三人窜出几步,许贯忠回身拜别,“王兄,刚才多有冒犯请恕罪,有缘再来大名府,我当设宴赔罪。”
“我肯定会来的。”王伦也没想闹僵,酒桌外交还是要保留的。
大名府城大门也多,正东两道门,出了子城,心急火燎窜出十多里却发现大道一分为二。
东北之路是去往博州的,东南之路是去往京东的,阳谷县。
郓州是东南方向,看来就是过阳谷县了,明了方向,又是十里的奔波,却看到一处干涸的宽阔河道,眼见天色擦黑,三人不得不寻了村落歇脚,好在大名府是鼎盛之地,轻松便投到一处庄园,主家待人也十分厚道。
回屋夸赞了一番李宝表现,又嘲笑了一番公孙胜的记性连个孩子也不如,笑闹后惬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没出半天,又见得一条大河沟,坦途之路却荒草连连,说是荒僻之路吧又不像。
北东南三条路。
“出门前怎么不问好路?”
“我怎么知道又有岔路?”
“那你去问问路。”
“这前后哪有人?”
“河滩,河滩上,那不是有人?”
王伦拢目一看,果然,在干涸的河滩地上,有一大片蜿蜒的菜地,看着就像是精于农事之人干出的活计。
王伦寻路跌撞近了那农人,呼喊对方,“喂!老人家,去阳谷县走哪边啊?”
“南边,一直走!”底气十足的一声回应,“你娘的才是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