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柴大官人要小生如何打造?打造好了如何检验成效?”
“给足下一匹健骡如何?”
“好啊,幸亏不是给我一头猪。”对这个结果王伦还算满意。
小厮兜铃牵来骡子,连带着饲喂牲口的老汉也来了,王伦联合众人要生扳蹄子量取尺寸。
五个人就像演丑剧一样围着骡子奈何不得,前蹄还好,后蹄疯起来,王伦胸前捆着木板被踢出去好几次,好半天取了尺寸,王伦修正一番,画好,中间一道沟槽容纳钉头,四个孔洞容放钉身,图样交给铁匠,铁匠撇撇嘴,这么个玩意,还不是手到擒来,生熟铁条在碳炉中反复捶打淬火,三个时辰之后,四个蹄铁出来了,没有合适锉刀,拿手摇砂轮锉,待到王伦满意了,却发现天色转暗了,想要钉蹄铁难度太大,只能明早了,趁着有亮,先把蹄子修修平整,结果又是一顿肉搏。
想着耽误一日大夫也不至于翻脸,于是跟铁匠学徒挤了一宿,顺便整理一番自己的理论,想要说服别人就要把方方面面考虑到位,抱着发胀的胳膊昏昏睡去。
“就是这么个玩意?”柴进看着眼前四个奇怪的铁件。
“是的,大官人,辛苦了一天,就为这么个东西。”
“哈哈,好了,你下去吧。”柴进挥挥手小厮退了出去,转回内屋,美娘子轻吐芳兰:“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不年不节大摆宴席,这出去片刻又笑得这般。”
“哈哈,你不知道,今天来了个后生,把洪教头气得说不出话来,可比那些个门客故意摔绊子扮丑有趣的多。”
……
鉴于前一天量尺寸花费了那般功夫,第二天一早王伦请小厮喊来两个木匠搭了木架,能把骡子等身关进去,铁钉比着角质的厚度短一小截,七八个人抱马脖子的,左右护持的,抱马腿的,扳马蹄的先预演了一番,骡子在木架里看的忧心忡忡,索性嗬嗬嚎了起来。
柴大官人心里惦记这个事,不紧不慢来顺着呼喊到了院子里,就看人群里围着的殊死反抗的骡子,四个大钉钉歪了两个,王伦一脸黑线,这还怎么玩,总不能把骡子灌醉了钉吧?
更可气的是骡子钉了铁蹄的那只腿仿佛瘸了一样,不敢着地,王伦生怕这骡子卧地耍赖,一口大箱子放在了骡肚子底。
柴大官人饶有兴趣看这几人杀猪一样给骡子钉蹄铁,个个忙的灰头土脸,钉第四个的时候,洪教头打着哈哈来了,院子里早挤满了看热闹的门客,看一群人被个牲口折腾的声嘶力竭,还喊着奇怪的口号。
“真是造孽,柴大官人不该由着那生人胡来,可惜了这一头好牲口。”事情正如洪教头预料的一样,满面得色。
撤了垫肚子的大箱,骡子真的趴窝了,任凭饲养的老汉怎么拉赶都不肯起来,一副绝交的样子。小厮话道,给它一刀,包管起来的欢,王伦可是见过受惊的马,喊道我来,去马棚讨了好草料豆子,提了一桶水安抚骡子,骡子抵挡不住,张口咀嚼骡饮,王伦顺顺骡脖子,安抚一番,骡子这才满意得打个响鼻儿起身来,晃悠悠站直了,王伦牵着笼头走几步。
“哼,牲口伺候的跟祖宗一样,只能让它站起来,要它驮运货物,岂不是要磕头供养?”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王伦不甘示弱,“牲口不知道打蹄铁是何物,心里想着以为要杀它,故而反抗的激烈,安抚片刻自知无害也就不怕了,洪教头如何与牲口一般见识。”
“你,你,你敢如此侮辱老夫!”洪教头笑的正欢快,被王伦硬生生顶了一句,满场的笑声仿佛都是在嘲笑自己,愤怒的脚步踏出几步。
哎哟!挑火过了,王伦心下一惊,看不惯洪教头倚老卖老,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还只讲了一半这家伙看着就要动手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了再说,柴大官人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洪教头追着王伦要打,王伦绕着骡子跑,洪教头武步凶快,王伦这些时日脚力也练出不少,你追我躲十几个回合,洪教头因怒骂而气息咕咕,围观的众人不时传出帮着洪教头的助威,柴大官人脸上带着明显看戏的哈哈。
王伦也被这一顿猛追吓得够呛,跟杨林同行的时候遇到过猛兽,但心里有底,杨林本事再差,保全三人还是没问题,这里只有自己一人,遇到的却不堪于猛兽,柴大官人见死不救,这是明摆着要让洪教头出口气,好,好,好,既然躲不过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