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不动了呢?王伦忍住没说出来,破天荒要了十个肉馒头,李宝啃了两个,自己吞了四个,剩下四个放进背篓,看得杨林直啧啧,“了不得了,王兄,你是要使出真本事吗?”
离城三十里,路途比预料中好走的多,日暮终于在安陵镇追上了车队,却不是西门家的车队。
“生药买卖一年四季都能做,出春入夏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好时候,所以啊,但凡有些势力的都要来做这一笔买卖,看见这么多车队也就不奇怪了,王兄,宝儿你带着,我去打听打听。”杨林解释几句离开了。
王伦瞅瞅对面的灯火通明大车店,忙进忙出的伙计护院车夫,心念道:不会西门庆也来了吧?
很晚杨林才回来,一身的酒气,混合着大通铺的酸臭,王伦真是后悔没坚持坐船,沿路的宿头只有大车店,大通铺,为数不多的客房价格高的离谱,空地扎帐篷的也不少,王伦只能凑合,安全问题,店家想的绝对周到,土炕中间是方坑,可以放财物,盖上木板草席,上面睡人。晚上人睡齐了反锁,早上天亮统一开门,都点好了东西没问题才让离开,如果想早走,好嘞,有专门早走的通铺,大家都早走。
李宝挤在王伦和杨林中间睡得安生,恶心的是王伦左边的大胡子梦中剧情太丰富,梦话一套一套的,桃妹等我回来,桃妹我给你带回最好的白狐皮…
王伦没功夫招惹这些人,出门在外,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一二人拉拉长短,混个熟路上照应也就算了,人杂的地方,千万不能冒险,即便对方长得面善,不过在这个流行蓄胡子的社会,王伦看谁心里都没底。
天一打亮,伙计开门,一个个喊醒了人,都全乎,也没出事,只有杨林醉的直晃悠,王伦朝伙计笑笑,“昨晚这孙子喝多了。”
……
“杨兄昨晚去哪快活了?裤带没系就回来了?”
杨林却毫不在意,“昨晚啊,别说,托王兄的福,终于搭上线了。”
“什么线?”王伦好奇,故意压低声音道:“联系好道上的兄弟了?在哪下手?劫车还是劫药材?”
“去,去,胡说什么!”杨林欲言又止,“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告诉王兄,现在还不能说。”
从这一天起,杨林变得神秘起来,王伦带着宝儿在长长车队的一侧前进,杨林不知跑到哪里,一到晚上就出现在王伦眼前,王伦暗笑,这哪里是豹子,分明是家猫。
终于在永静军,王伦弄明白了缘由,杨林在找西门家的车队,要不是对方在永静城休整一天,他们这两条腿,到死也追不上。
事情的发展和王伦初期的猜测一样,杨林在有意巴结西门家的管事人,一个大高个子,看着就孔武有力,王伦有些厌恶起杨林来,当然更多的是对西门庆本身的厌恶,没错,西门达的独生儿子,西门庆,他老爹可舍不得让自己宝贝儿子出来押车走货,他老爹当然更不可能,还在深刻研究生育之术,给西门庆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成果罢了。
这些都是车队里谈笑的佐料,杨林一脸八卦的给王伦复述,雅俗共赏的就直接说,太过劲爆的就躲着李宝说,男人间的恶趣味很快就达成共识了,什么武大郎武松,都没发生呢,人人说起西门庆来都是一脸羡慕,哪个男人不想生来富贵之家,花丛中左拥右抱,在世人眼中,女子是生育机器,到了独苗的独苗西门庆这里,却挂上了这个牌子,好在已育一儿一女,西门达就不太逼西门庆了。
西门家车队的管事叫韩道国,绰号韩一摇,还有个管账的贲四儿,王伦对应体格就知道不是善与之辈,尤其是听到他家老爷喜欢把买来享受过的小妾,赏给手下最能干的管事之后,王伦看杨林的眼色都变了。
沧州一天天近了,杨林也越来越像个外人,蹭饭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在一日不见之后,那个泛着马尿骚气的人出现了,居然要请王伦吃酒。
三素一鱼,果然是杨林的风格,一点没变,鱼推到了李宝面前,杨林倒满了酒,递给王伦,自己端起一杯,早有准备得开口道:“一路同行与王兄相谈甚欢,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能到了沧州,就是你我分别之日。”
难得看杨林这么郑重,王伦也意识到了分别的时候到了,“怎么?你不去柴大官人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