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祖叶起身,对他道:“你早些回去吧,今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便不作陪了。”
少卿刚抓了一把花生米在手里,听他这么说,嘴里顿时索然无味。
“酸!”不就是欺负他没有仙侣么,如今有了妻子的人说话果真都能挺直腰板了,他见不得祖叶这般表面冷静内心窃喜的小人样,把手中的花生往桌上一掷,拔腿就走。
清波识相地早早回了屋,红玉也乖乖沉入了荷花池底。祖叶一步一步往婚房中走着,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沉重,那沉重,是喜悦给的份量。
推门而入,一对大红喜烛明亮地燃着,苏木棉端坐在床边,还盖着红盖头,一动不动。
“怎么还这样坐着,不累么?”祖叶关怀道。
苏木棉的确有些腰酸,可还是坚持着:“我得等我的夫君为我摘下红盖头呢。”
祖叶轻笑一声,挨着她坐下,怕她这般挺直着坐了这么久太累,毫不犹豫便掀开了红盖头。
艳红的盖头下,是娇艳欲滴的面容,苏木棉噗嗤一笑,看得祖叶有些恍惚。许是方才喝了些酒,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但如此一看,却觉得眼前所见美不胜收。
窗外忽然一阵惊雷,苏木棉吓得抬起头望向窗外,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紧张的看向黑幕般的天空。
那阵雷照亮了半边九重天,转瞬即逝。
祖叶以为她吓坏了,身子向她靠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可能是仙宫里伺候的小仙娥犯了错,正在受罚。”
雷刑,是仙宫常用的惩罚手段。
祖叶走上前关上了窗户,复又回来坐下,他握上苏木棉的手,却觉得她的手微微发凉。
“手怎么这么凉?”祖叶微微皱眉,握起她的手放置在嘴边,对着轻轻哈气。
一股暖意,苏木棉笑了笑,趁势靠在了他的怀里:“许是在这里坐久了,不过此刻我倒不觉得冷了呢。”
祖叶心满意足地展开双手抚上了她的后背,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他痴痴闻着,觉着若是这样永生永世下去,他也甘心情愿。
“木棉,等我救出妖君以后,我们便离开仙界可好?”
苏木棉把头半埋在他的胸口,没有回应他。
他只当她是在认真倾听,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去凡间住上一段日子,买一处宅子,像一对寻常夫妻一般。我每日陪你吃你爱吃的冰糖葫芦,等你吃腻了不想吃了,我们再去天山,带你去看雪莲盛开的时候。雪莲盛开之时,漫天飞雪,十分美妙。然后我们可以去冥界看彼岸花,我们在那里搭一间茅草屋,从日出看到日落。再然后我们可以去青丘,还可以去蓬莱,你若想去西方世界看看,我也可以陪你…”
“祖叶…”苏木棉忽然叫他,他停住,她缓缓松开抱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与他四目相对。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祖叶摸了摸她的头,温暖又宠溺:“你说,我听着。”
祖叶双手覆上她的双手,她却抽开出去。祖叶手中一空,顿时有丝丝尴尬气氛弥漫。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你,你可曾想过,我在凡间给你捣乱时,为何仙帝不知?”
祖叶一愣,聪慧如他如何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把这件事往深里细想,觉得只不过是妖君的把戏并不在意。如今苏木棉这样提出来,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兴许仙帝是碍于妖君的面子吧。”祖叶只能做这样的猜想。
“不…”苏木棉斩钉截铁,“因为这是仙帝默许的,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设的一个局,引我们入瓮的局。”
“怎么可能?”祖叶惊愕。
“第二世的时候,为何我无故消失,你以为是因为我怄气是吗?不,是因为我被人害得法力尽失,而后被锁在了幻境之中,那幻境,是苏焕都花了许久才找到的,你以为,那样的幻境,谁能设得出来?”
祖叶不说话了,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更想听她把话说下去。
“因为第一世历劫被中断,为了让第二世能够顺利,问溪仙子根本没有投胎转世,她化作言如玉,一直在你身边,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祖叶沉着脸:“是什么?”
苏木棉深吸了一口气。
“是为了破坏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