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采儿又添了一杯茶,沈玉盈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妹妹连日来照顾王爷着实辛苦,加上还要忙着筹备婚礼,看着脸色都有些憔悴了呢。”
苏木棉疑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想自己除了夜里睡觉有些提心吊胆以外,根本谈不上做了什么操劳的事情,也没觉得自己精神不好呀。她转脸去看采儿,十分真诚地问道:“采儿,你瞧瞧,我真的憔悴了么?”
采儿的眼皮跳了跳,她是真摸不准自己这个主子,她这样问,究竟要自己怎么回答呢?不过瞧着自己主子的脸色红润的很,她日日吃得好睡得好啥也不干,哪里有心可以操。王妃这般问话,明显有别的意思,主子是不是装傻?
“是奴婢的错,奴婢没照顾好主子。”采儿哭丧着脸,就差挤两滴眼泪出来了。
苏木棉心里一软,说话也带着哄:“不怪你,怪我自己,你可千万别哭啊。”苏木棉心里愤愤,要怪就怪穆楚,“好采儿不哭,我只是夜里睡觉睡不好,太累罢了。”
此话一出,采儿真的就要哭出来了,她抬眼看了看王妃,只见沈玉盈脸色变了变,干干咳了两声,有些不悦地用手帕捂住嘴。
翠歌说话更是阴阳怪气:“姑娘伺候王爷伺候得太累罢,这般如何能好好筹备婚礼呢。”
“翠歌!”沈玉盈正色道,示意她不要无礼,转而温柔对苏木棉道,“这段日子妹妹着实辛苦,夜里是该好好歇息,本宫会好生劝着王爷,让他不日日留宿妹妹房中,姐姐也会照顾好王爷的,妹妹就放心筹备婚礼吧。”沈玉盈说着,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苏木棉的手,苏木棉恍然大悟,才觉得她此次来是别有一番深意啊。
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个情敌和搅屎棍的身份来。
苏木棉提了提神,连说话都明亮起来,似是要证明自己精力好得很:“姐姐多虑了,我好得很,穆楚也好得很,他那么大一个人,也不怎么需要照顾了。”
采儿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翻了白眼就要过去了。天啊地啊,谁来把我收走吧!
“大胆,怎可直呼王爷的名讳!”翠歌怒目圆睁,气得耳根子都红了,倒是没她的主子沉得住气。
沈玉盈到底只是眼角抽了抽稳住了,只是说话口气生硬了起来:“想来妹妹行走江湖还没学好规矩,改日,宫进宫请个教学嬷嬷来好好教导一番,以后出入王府,断不可这般乱说话。”
“娘娘,你如何能容忍这样一个女人待在王爷身边。”翠歌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她瞪了一眼故作乖巧坐着的苏木棉,愤愤然,“娘娘是正经八抬大轿进府,与王爷是结发夫妻,伺候王爷理所应当。莫说将来的侧妃也要唯娘娘吩咐是从,现下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倒也有脸!”
苏木棉总算明白了,这主仆一唱一和的,无非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沈玉盈碍着身份不好说的话,全叫身边这个丫鬟说了,傻子都听得明白,可偏偏苏木棉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我们江湖儿女,名分如钱财一般都乃身外之物,我与王爷两情相悦,是要长厢厮守的,他愿意给我名分,即便不能给,我也是会待在他身边陪着他的。”
苏木棉这么一说,耐再怎么好性子的沈玉盈脸色也挂不住了,她冷冷说了一句:“妹妹好大的口气。”
未进府前,沈玉盈不是没听到过闲言碎语,甚至一度差点被退了婚。好在皇上极力压制了这个事,加之母亲循循善诱,告诫她切忌操之过急,夫妻生活细水长流,忍得一时方能长长久久。毕竟她与王爷才是名正言顺,日子久了,只要她温柔贤淑,王爷总会见到她的好的。
只是进府这些时日了,王爷竟然一回都没去过她的房间,着实让好脾气的她都坐不住了。如今看来,眼前这个并不是个好对付的,母亲说的好日子,怕是还要忍上许久。
沈玉盈越想越恼火,此处竟然一刻也不想呆了,她干脆站起身,却忽然很有兴致得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木棉,那眼神没有笑意也没有讽刺,就好像只是静静地看一处毫无美色的风景,她看完,只死气沉沉地说:“愿妹妹能这般长长久久。”